万花坊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花楼,酒菜也是数一数二的好。
此时,祝萋萋坐在当日云中溪竞标露华浓的屋子里,端着姑娘们斟过来的酒,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道:“酒是好酒,只是加了些料,反倒是不美。”
云中溪屏退众女子,斜唇一笑道:“祝兄是个聪明人,本王便不打哑谜了。”
祝萋萋将酒杯放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云中溪夹了一块肉到祝萋萋碗中道:“祝兄身手委实了得,雁荡山有祝兄相助本王放能全身而退,那耶律勰不知天高地厚签下生死状,却不知被祝兄几招废了武功,更是几次震碎了雕花木桌,本王委实钦佩得很!”
“想不到景王殿下对在下的事情倒一清二楚。”祝萋萋神色淡淡心中忍不住惊讶,这景王按兵不动之下竟然将桩桩件件都摸透了,本以为雁荡山藏得很好,想不到还是被识破了。
“祝兄对露姑娘情有独钟,深夜将人救走,现下便藏身在白云客栈。有这般女子作伴,倒是不枉此生啊……”云中溪饮了杯酒,眸光中多了几丝笑意。
露华浓哪里是她救走的,分明就是那疯丫头自己从万花坊里面跑出来的,若非因着墨觞与云中溪极有可能与凤凰会有关联,露华浓恐怕早已跟陆震前往大燕查探。虽说云中溪调查良多,但到底未曾将她是女儿身一事查出,想来祝萋萋本是神机门的人,又用了人皮面具且女扮男装,真容露面不多,唯一一次便是从七杀手中救燕蘅。
祝萋萋放下心中磐石,现下看来也没什么致命把柄在手,无外乎是见她身手了得罢了,她笑道:“殿下谬赞。露姑娘出身风尘,不值一提,在下对她近来日日见她也腻味得很,哪里比得上大家闺秀,能出得厅堂的。”
云中溪心中暗笑,笑她前半句少年心性到底有些游戏花丛,后半句却是小捕快无法触及高门大户的京城贵女,调侃道:“这般说来,祝兄是看上哪家的闺秀了。”
这话似真似假,言辞却似试探,祝萋萋端起酒杯仔细看了看,唇边的弧度倒是弯了弯,冲云中溪邪魅一笑道:“殿下这话说的,若是我看上了,殿下便能为相助在下赢的芳心么”
“此番说来,祝兄是有了”酒色财气,本以为祝齐爱财,却不想却是个好色的,不过想想祝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快,即便是得了皇帝青眼,到底背后没人撑腰,若是搭上了淮彦贵族,便是多了一方助力。更何况,于云中溪而言,刚好用以笼络祝齐。
祝萋萋将杯中酒仰头一饮而尽,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大齐未央公主倒是生得极美,真是让人一见倾心,只是那日在朝日殿中打伤了她大齐的小将军,想必恼我得很!在宫学之中又不便多言,在下苦闷得紧啊……”
甩下难题给云中溪,却听云中溪了然笑道:“这有何难,改日本王做东将公主约出来,你与公主聊上一聊,道个歉便是了。”
祝萋萋连连点头称是,酒过三巡,她暗暗用内力将酒逼出,佯装喝醉倒在桌上,那云中溪喝到兴头处给她倒酒,见他倒了,脸色微冷,外面已经有人进来。
“殿下,今日有陛下的暗卫前来万花坊查探,想必这万花坊已经被人盯上了……”说话人声音不似年轻姑娘那般悦耳动听,颇有些苍老,祝萋萋依稀记得像是当日在露华浓门外那位红姑姑。
云中溪将酒壶放下,冷笑一声道:“父皇偏爱太子,明里暗里对本王已然是有些许不满,此番竟然连万花坊都追查上来,本王倒要看看,他护着的这个儿子到底值不值得!”
红姑姑闻言良久才缓缓道:“殿下不必动怒,太子隐瞒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薛神医都说顶多再活一年,陛下再护着,太子殿下也是回天乏术。”
云中溪凝眉,似是听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心情稍好道:“父皇以为本王会做那等以下犯上之事,未免太过小瞧了本王,本王便等着看。”
祝萋萋听了半晌,心中暗暗叹息,这云中溪到底是个能沉住气的,不屑手足相残,却暗暗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万花坊想必只是其中之一,用露华浓的话来说,万花坊便是一个收集情报的地方。
不多时,红姑姑便将祝萋萋扶着去了另一间房间,祝萋萋被放在床榻上,那红姑姑在门后挥手叫了个姑娘进来,方才仔仔细细关好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