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来找你,除了把紫菜送给你,”朱由检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就是要和你说这个的。”
杨清一看他收起了开玩笑的表情,知道他要讲的是正事,虽然还没有听闻是什么,但心仍然是一紧。她伸手握住了茶杯,感受着洋洋暖意。“你说。”
“今日已经是十一月十五日,你知道的,二十五日,我就要正式搬离皇宫。”朱由检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到时候,你可跟着我一起走”
居然跟张嫣问的一样……
她没有说话,朱由检见状,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开口道:“其实按理,我早就应该搬离皇宫了——从我被封王的那一日起。可是皇兄跟我要好,除我以外,他也再没有别的亲人。所以,出于私心,我还是留在勖勤宫。勖勤宫,其实是给未成年的皇子住的地方。这里,其实早就不属于我了。若非皇兄一直膝下无子,并且父皇子嗣单薄,或许我还要跟别人一同分享这个本就不大的宫殿。”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落寞显而易见。杨清一不由得微微心疼,握住了他的手。朱由检笑了笑,又继续道:“其实我倒不是怨皇兄,我知道他在这皇宫里,虽然高高在上,可是也一直很孤独。其实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点也不称职……如果我对皇兄再多一些关注,或许他也不会那么的孤独。以至于魏忠贤和客氏稍微对他好一些,他便能信以为真。”
“这不怪你。”杨清一摇摇头,他对朱由校的感情一点也不少。可是他从小的经历也就是那个样子,造就他沉默寡言的性子,甚至是表达爱意,也是内敛的,不外露。“皇上也一定知道你的感情的。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人生,或者说童年,都会有一个情感缺失的地方。很多人都是如此,当然也会有那些从小就被照顾的很好的幸运儿……”
“反正,有相当一部分人,总是会缺少某一种感情的吧。在逐渐长大之后,本能让我们去追逐那份感情。甚至在挑选一生的伴侣时,也希望对方能够弥补这一点。”杨清一笑了笑,神情微微恍惚,“皇上就是如此吧。也许魏忠贤对皇上好,确实是因为皇上是皇上,不过我想,还是有一些真情在里头。即使不多,可是对于皇上来说就已经足够。魏忠贤年纪要大一些,能陪皇上玩,并且看起来又能为皇上处理许许多多的事情……这可不就是我们每个人印象之中的父亲吗”
朱由检的脸上是明显的错愕,他愣了愣,“我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吗”
“嗯。”杨清一点点头,“正是如此,否则你难以解释,皇上对魏忠贤那样的信任。包括客氏也是如此,皇上也几乎没有体会过母爱。客氏是他的乳母,在民间也算是半个母亲。这样的哺乳之情,会让皇上有一种莫名的依恋。否则,皇上初登基之时,按照礼法,客氏就应该出宫了,可是皇上却硬生生把客氏又拉了回来,也让她享受尽了荣华富贵。”
“皇上看起来荒唐,可是如果从人道主义的角度去看,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皇上其实是变相的在回报他们,这样说来,也算是个可怜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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