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小跑才能跟住,突然,她止住脚步,回头平淡道:“午安,少尉。”
时隔六十年未进食,在繁杂的体检中,阿斯特丽德却不感觉一丝一毫的饥饿,她躺在医疗舱内,暖洋洋的蒸汽很容易让人陷入梦乡,而且阿斯特丽德知晓蒸汽里往往有微量的安眠因子,但她拒绝了倦意,她不能接受醒来后又睡去,在六十年后,她的新时代的第一天,她绝不容忍无意义的空耗时间!
她首先回想着六十年前。作为第一机甲师的突击箭头,她第一个踏上了博罗季诺。相比于三百年前拿破仑的惨胜如败,二百年前的德国装甲闪击后的无数空洞。第三次斯摩棱斯克会战歼灭了帝国最后的主力禁卫军。春季冰雪消融,盟军距离莫斯罗斯只有最后的125公里。
在机甲周视镜里,她望见了克里姆林宫的穹顶七芒星,就在通向红场的郊区城际轨道末站,顺着铁轨,第一机甲营只需要一次突击就能擒获帝国皇帝。然而她再也没能更进一步,一如她的装甲先辈们。
她无比愤怒统帅部强制撤下她回国参加什么愚蠢的授勋仪式
,她宁愿战死在克里姆林宫巷战的锋线,而不是得到银线绞制的校官肩章。当核弹空爆的刹那,身为军官种子计划的一员,阿斯特丽德平复了躁动,她沉静地接受了事实。她是盟军最后的,也是最精华的战争工具。
工具,对,她为了胜利可以毫不在意地牺牲士兵性命。他们不过是个符号,伤亡统计的数字,当然,在元帅们的思量里,阿斯特丽德顶多是有些光环的价值工具。毕竟,她与元帅们可是校友,西点军校不出慈悲之人。
六十年,看来地面的核辐射应该消减了很多,达到了支持中长距作战的水准,不然也没有唤醒她的必要。阿斯特丽德是一柄锤子,她的职责就是砸扁钉子,唤醒她还能做什么别告诉参谋部的薪水小偷们死绝了。身为锤子,看什么都像钉子。
“只和你,莉莉玛莲……”阿斯特丽德哼唱着,遥远的少女时代,她热衷于读些少女们理应阅读的书目,追逐着年轻人的浪潮。直到某一天,某种力量令她从少女变为女人,再到瓦尔基里女武神,她属于战争,而她苏醒,也正是战争,寻找战争,消弭战争,再创造战争。
“您的生命体征很平稳,各项身体机能保持在高于平均水准。”护士微笑地报告。“谢谢。”阿斯特丽德回道,她略略看了看路牌,抛下了护士。
“您要去哪您需要……”
“进食。”阿斯特丽德打断道,护士惶急地说道:“休眠苏醒人员体检完需要第一时间向伍斯特中校报到,长官。”护士差点撞上阿斯特丽德后背。
“你。”阿斯特丽德转身,取过护士怀中的体检报告随意翻了翻,在空白处签上花押:阿斯特丽德ta约瑟芬。“告诉那个小年轻,我在45分钟后找他报到。”阿斯特丽德把报到咬得一字一顿:“r-e-p-o-r-t”。
二等兵乖乖地让开道,虽然她从没站在阿斯特丽德身前。循着标识,她找到了医疗区食堂,看来正值用餐时间,遗憾,没寻到军官用餐区,算了,无伤大雅。阿斯特丽德打了一盘流质食物。放眼望去,已无空桌,她径直走到刚好只有一人的餐桌前。列兵非常识趣地起身走人。
不出所料,食物味同嚼蜡,阿斯特丽德感觉到热度与躯体内渐渐恢复的力量,她机械而精准地一勺勺喝光了流食,她又续了一杯咖啡,虽然不是印象中的黄金海岸,黑咖啡的苦涩成功刺激了味蕾,“呼”她长长吁出一口热气,允许自己短暂地闭目养神,缓解消化。
果然,那个所谓的伍斯特中校的确是战后出生的嫩鸡崽,精心修剪过的圈胡根本无法掩饰住这个低能儿只配干文书工作的事实。出于军衔尊敬,阿斯特丽德耐心地回答完
了中校的所有问题。例如废土心理学,以及性/行为发生对象等等毫无意义的废话。
“将军阁下要求你……”中校阖上卷宗,手肘搁在桌面,十指交叉道。
阿斯特丽德粗暴截住了话头,反问道:“基地有多少处在随时出击状态的驾驶员多少副机甲多少个协同步兵敌人在哪……”
“少校……”低能儿被她连珠炮似的提问打得晕头转向,手足无措。
“保障后勤……”低能儿终于难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