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真山流寇从王伯超怒杀公羊务到化铜打造武器,到突袭府城扫大户紧急东征逃窜,期间共耗费了二十多天,这时候向东走正赶上抢掠夏收成果,反军最要紧的粮食有了乐了,大宋王朝却遭殃了,若是流寇象田虎那样盘踞一地割地造反对大宋根基未必有多大威胁,可从西向东这一流窜沿途扫荡,不仅沿途官府和大户遭遇灭顶之灾,本该属于朝廷的夏税钱粮损失就惊人。
能让皇帝赵佶惊恐到当诸相的面当场尿裤子却顾不上理会的事自然不会只是惊惧清真山流寇。
在此之前,朝廷处心积虑准备剿灭的海盗在江南突然开始大肆抢掠,威势和破坏力比清真山流寇更可怕数倍。
江南是大宋最重要的钱粮供应地,对朝廷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绝不能允许海盗肆意侵吞江南的利益直接动摇大宋根基。
这关头,大宋朝堂也显示出了自开国以来罕见的办事效率。
三衙太尉兼殿帅高俅已经率领三十万禁军大军紧急出征,前面更有镇国大将军先率领十万禁军赶赴江南阻击海盗。
赵佶不知道他最信任的高俅率军离开京城却不是第一时间争分夺秒去追剿沿海肆虐的海盗,而是畏战另有妙计,出了京城不久就统军向西南杀去,排开大军拉网般扫荡江淮间走私发财发得油水肥厚的众多豪强大户,以这种方式筹集大军所需粮饷为自己大发横财,却报上杀贼功,也确实为钱粮紧张的东京朝廷及时解决了大问题,又有蔡京等参与密谋和支持高俅隐瞒了行为。
高俅这么一搞,从东京到淮西再扫荡向东海,在江淮间转了上千里大圈子,大军又是步行还要四处抢掠扫荡,耽误的时间可大了,等到赶到长江附近的沿海正经追剿海盗,海盗早抢完了南部杀入了山东。高俅却暗喜,又以追剿为名挥军扫荡山东。
这时候,盛夏来临,天气越来越炎热。
禁军大军转战上千里早已疲惫不堪,即使有抢掠的刺激也打不起精神,又从上到下畏战,进军越发缓慢,拉海盗老远。
皇帝赵佶得到的却是高太尉追剿海盗的胜利战果不断好消息不绝。
高俅军上缴到东京的从江淮豪强家抢来的夏粮可比朝廷正经征收的粮赋多多了。大宋土地,尤其是优良土地多在大户豪强手中,而这些人却多是不用纳税或有关系能偷税漏税的,这一突袭狠抄富裕的江淮地区整体豪强家,收获自然巨大。
赵佶对忠勇有能的高爱卿非常满意,但四十万京军已经调离在外,突然又冒出清真山这股强悍流寇,赵佶怎能不吓坏了。
他深恐这股流寇是和海盗一伙的,是海盗早有预谋,加上被白时中等重臣蒙蔽矿场事变真相,想当然以为是周川等人早就暗投了海盗,一调整才露馅借机事发,极度愤恨周川这等伪良忠臣干才又极度惊恐,根本没想到却是他依重的宰相在祸害。
紧急开大朝会,问群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赶紧派兵阻止和镇压这股流寇了。
可笑的是,如同历史上金军打来时一样,群臣个个踊跃发表高见,口舌如簧,文采斐然,义正辞严,你有你的观点,主张皇帝应该这么办,他有他的见解,强烈要求皇帝那么办,有主张严厉打击的,有主张剿抚并用收服人心的,这一通激烈争论,实际却都是套话、空话,基本全是屁话废话,不是专注在怎么具体解决清真山流寇上,而是为争辩而争辩,为私心争斗。
你不要当这是小说戏说污蔑嘲笑宋官。
你若有资格经常参加这会那会,你会看到开会常会奇怪地走形。
要讨论商议解决的问题不是会议重点,甚至没人真在乎,那只是个借口。
激烈争论的焦点是要钱争权,是所谓理念观点不同的帮派斗争,是各方势力利益的较量和妥协,是权大嘴大者的作秀表演……越是紧迫重大的问题,争论越是激烈,这很正常,但借机紧逼对手让权让利,开会的根本目的——要解决的紧急问题最终却笼统了之,不了了之,再商议,甚至荒唐了之却常见。
这是政治的通病。
严肃政治却常常只是种权力游戏和个人表演。欧美所谓的民主议会照样如此,而且常有更荒唐古怪的事发生。
这种情况落在皇帝赵佶面前,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