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与死之间煎熬了好几个月的将士们,忽然有一种颓废般的放松。
他们,也必须好好放松一次,否则,长此以往,都快崩溃了。
凫风初蕾端起一只酒樽,面向众人,朗声道:“古蜀秋社,万年流传,今日一樽,山河永久……”
将士们齐声道:“诺!”
所有酒碗,一饮而尽。
三碗下去,众人的心神渐渐松弛下来。
凫风初蕾不经意望去,只见杜宇滴酒不沾,一直十分警惕在四周巡视——面对东夷联军这样强大的敌人,总得有人清醒。
而杜宇和他训练的精锐,便担任了这样清醒者的角色。
她很放心,于是,又喝了一樽。
她本是不喜饮酒者,而且,见惯了许多醉鬼丑态百出的一面,从不提倡饮酒。可是,今天,忽然就想多喝几杯。
尤其,烈酒入喉,那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是绝望之中的一股瀑布,具有令人热血喷涌的效果。
人们爱酒,并非没有原因。
它会让你暂时忘掉许多过去的往事。
可是,第四樽之后,她便放下酒樽,再不举起。
凡事,再好都必须有节制。
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已经站在面前。
他举着酒樽,笑嘻嘻的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
彼时,他一身戎装,绝非汶山初见时的淳朴少年,可是,他眼中的神色却一点也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真诚,热烈。
他笑起来。
她也笑起来。
多次生死与共,他们之间,早已是比朋友更加密切的一种情谊。
他的目光明亮得出奇:“初蕾……”
她微笑。
“初蕾,我们成亲吧!”
她眨了下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围的人,也全部愣了一下。
可是,姒启的声音非常镇定,也很大,“这以后,我想一直呆在鱼凫国,成为鱼凫国之一员……其实,这不是今天才有的想法,而是今年前,我第一次踏入汶山时,便有这样的想法了……”
彼时,初相见。
他还是一个一路流浪的少年,生活里只有音乐,鲜花和通往远方的无穷无尽的未知路,以为这世界上,会出现许多奇迹。
彼时,大夏,王位,什么都与他无关,也不在乎。
就像现在,纵然亡国之恨,也没有带来太大的痛苦和绝望——他生性豁达。
这江山,本就不属于自己。
之前几年,自己无非是尽到身为大夏子民的责任,强行出头,收拾一下残局而已。
可是,若是没有力挽狂澜的运气了,那也就罢了。
他一鼓作气:“很久以来,我便想向你求婚了,可是,每每不是错过,就是机会不对。可这一次,我再也不想等待,也不愿意再错过了,初蕾,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凫风初蕾愣了一下。
他却已经端起酒樽,一本正经:“我姒启对天发誓,此后,必将一辈子爱慕凫风初蕾,一辈子忠于凫风初蕾,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酒樽往下,一樽烈酒倾泻地上,很快,便融入了泥土之中。
凫风初蕾尚未反应过来,早已醉意朦胧的将士们已经大声叫起来:“答应他吧……”
“我王,答应他吧……”
涂山奉朝和淑均虽然没想到启王子有这样的举动,可是,他们比别的鱼凫国将士更乐于促成这段姻缘,立即也跟着高声道:“启王子和鱼凫王真乃天作之合,就在一起吧……”
“没错,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启王子更适合鱼凫王的男子了……”
……
一个是鱼凫王,一个是启王子。
身为大禹王之子,纵然是再苛刻的人,也不能说这段姻缘不合适。
就连懵了的委蛇,本要说什么,可双头摇了摇,也觉得淑均这话说得很对,而且无可辩驳——本来,身为鱼凫王,能选择男子的余地就不大,放眼天下,启王子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人选。
毕竟,鱼凫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