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还是那么冷,本来沉浸了数月的白雪在今夜洋洋洒洒落下,霍星尘仰望着凯凯的天际,一望无际的白色落入眼帘。
慢慢的,视线中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北地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下雪,今夜的雪似乎将那几个月的量全部倾泻而下,一股脑儿全部落入北地各处。
幽冥谷中的妖兽已见怪不怪,顶着漫天雪花在四处游走,它们身上不带一片雪花,来时的路是枯黄的草地,离开之后便是白芒一片。
这里所有的印记都在这个雪天中被埋没,它们一年之中早已习惯偶尔会有那么几天如此,所有见怪不怪了。
只是它们很奇怪,三年了,幽冥谷没有下过一场雪,但今夜却是白芒一片,已深及脚裸,恐怕再有两个时辰,估摸要淹没整个腿部了。
当然了,这是对那些小型的妖兽才如此,对于那些庞大的妖兽,简直是如赴平地。
以前,东北角那个平行的山脉中坐着一个少年,时常在那里发呆,若不是身边有一个强大的守护者,说不定那少年已经死了。
三年过去,它们再次见到那个少年,还是日如既往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雪,任凭雪花落在头上和肩膀上也不为所动。
以前身后有人为他抚去身上的雪花,但今夜似乎没有了。
它们觉得这是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机会,因为它们受够了这漫天的雪花。
虽然他们厌恶被关押,也愤怒被那些人不自量力的武者追逐击杀,但这还不是他们最愤怒的地方,而是这漫天的雪夜。
现在那少年端坐在那里,只有他一人,正是杀他最好的时机。
只是当它们刚靠近的时候,一股它们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惊得它们四处逃跑。
它们发现,当初那个少年变得强大了,强大到令它们寂息,只是数息之间,原本嘈杂的山脉便安静了下来。
少年微微摇头,摒弃那些声音,将视线落在远方那恺恺的风雪。
直到头上和肩膀的雪花变得无比沉重,霍星尘才用手拂去上面堆积的雪花。
一股冰凉敢袭来,霍星尘喃喃道:“原来雪花是这么凉”
十岁那年,霍可为带着霍星尘来过这里一次,他便喜欢上这里的雪,觉得这里的雪很美,不仅是风景那么简单。
因为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夏鄂帝国的全貌,白雪飞簌而下,却在帝国上方的屏障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时候他觉得夏鄂帝国一点都不美,居然把这么漂亮的雪花给融化成汽水,虽然他也觉得夜晚中白雾覆盖的帝国很好看,但哪及得上真实的雪花。
霍星尘暗叹一声,有些许的失落。
失落于前世,也失落于今世。
两世他无父无母,从小就只有爷爷陪伴,也难怪今世的他会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来生活。
霍星尘现在才明白,以前的那个霍星尘不是表现上的霍星尘,他比谁都想证明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可终究命运和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变成一个全无经脉的废物。
若不是陈炎带着那本神秘典籍而来,恐怕今世的霍星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
霍星尘盘坐而下,到现在他都不明白那个神秘典籍到底是什么,如今修为大涨,他需要知道那个神秘的废墟中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
入定,霍星尘所有神识沉浸而入,缓缓运转神秘典籍,而部分神识飘往前世那块废墟。
一抹亮光闪现,思绪回到了那座废墟。
废墟是真的废墟,一座原本被强者轰塌的城池,这个城池纵横皆六百里,废墟的入口是一座高大百丈的城墙,很难想象,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财富,这样的城池是怎样建成的。
神识穿过那道城门,回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时他的境界远不如现在这般高,也仅仅是出入聚辰境前期的武者,若不是被人追杀,他一个小小的散修怎么可能敢肚子闯入。
走进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坍塌的房屋,这些房屋皆由坚硬的符石所住。
所谓符石,便是石头上渗入符箓所住,
一旦符箓被破解,这些石头就会变得脆弱不堪,一把平常的斧头便能将他砍出一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