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武艺高强,擅于刺探情报,大内密探的职司再合适不过。
暮青怀疑步惜欢早有安置刺卫之策,他一直没动,只是在等待恰当的时机。年前,星罗的密奏传入朝中时,朝廷正在岭南用兵,步惜欢应是料到了她过岭南不易,于是才将清剿之事留到了现在。
这人明明身在汴都,岭南却好像在他眼皮子底下似的。仙人峡大捷那日,她本以为岭南王虽已被擒,但要拿下岭南的门户要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却没想到乌雅阿吉先夺了城楼。而后,她斩了岭南王的首级,命人请求朝廷出兵,本以为淮州大军要过些日子才能到,没想到邱安早就领了密旨,当夜就赶到了南霞县,这才有了一夜之间连下三城的大捷。待到了州城之下,她以为有场硬仗要打,没想到步惜欢早有所料,派了刺卫前来相助。
所有人都来得正好,所有事都无需她善后。
这人也就在谋定乾坤之时才有个帝王的样子,瞧瞧他那家书,像什么话!
暮青将目光落在桌上,密信已化作灰烬,唯剩家书上的情话扎着她的眼——淡淡青山两点春,娇羞一点口儿樱。一梭儿玉一窝云,不曾真个也销魂。
这诗乍一看也没什么,不过是些眉目唇齿之言,可最后一句着实流氓!她在家书里是说想他,可说的想不是那个想!论起曲解人意来,这人可真是祖宗!
他千里寄首艳诗来撩拨她,也不怕她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混账!
暮青越思量越恼,忽然提笔蘸墨——叫你不曾真个也销魂!
她落笔飞快,月杀在门外回头往公堂里看了一眼,见地上没有扔出来的废纸团子,不由有些意外。
但更叫他意外的是,这封家书暮青回的时间颇久,从日暮深深到夜色沉沉,一更的梆子声敲过了三遍,她才从公堂里走了出来。
家书已经收进了明黄的锦袋里,暮青将锦袋递给月杀,吩咐道:“交给邱安,与捷报同传。”
月杀将锦袋接到手中时却明显一愣——好厚!
“偷看者斩!”暮青看见月杀的神色,杀气森森地撂下句狠话,又回了公堂。
刺史李献已死,其家眷被州兵看禁在后院,暮青就在公堂里用了晚膳,而后听着朝廷军接管岭南军部和州城治安的奏报,直到四更天才歇。
这天,岭南王府里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天蒙蒙亮时,乌雅阿吉带着查抄出来的密信到了刺史府。
岭南王谨慎,书房里并未留下密信,乌雅阿吉知道王府里必有密室,他没有搜,也没有找,只亲手点了把火,把岭南王府给烧了。大火烧了一夜,他在王府里站了一夜,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只是漠然地看着那把火将岭南王府烧了个干净。五更时分,房倒墙塌,密室显了出来,乌雅阿吉进入暗室,搜出一只机关木盒,取出的密信足有一沓,皆是近年来岭南王与南图、图鄂勾结往来的密信,其中不乏南兴朝廷及地方官吏与岭南勾连的书信、账目和名单,甚至有三封密旨来自北燕。
天刚破晓,刺史府公堂上掌着灯,暮青坐在上首看着北燕密旨,烛光交映,风声摇作,恍惚间公堂外刮起的是一阵西风,风里带着黄土味儿,送来声声意气之言。
你是周二蛋
你小子,怎么哪儿都细这身子也太单薄了些。
我欠你小子一条命!
如果将来有一日,你爹的仇报了,你可愿……可愿嫁我我们去西北戍边,大漠关山,自由自在,不在这盛京过拘束日子。
我与他的君臣之约里没有你,你未嫁,他未娶,你的名字一日未写进他步家的玉牒里,我如何走我的路都不过是各凭手段!
阿青,后日我就要回西北了。边关久无主帅不行,我回去坐镇,能保边关无事。你放心,一年后狄部与朝廷和亲时我会回来,水师阅兵时我会在,不会让你出事。
……
可她还是出了事,自那以后,金瓯缺,北燕立。过往种种,皆如黄沙,随风散了。
元修……
暮青看着北燕密旨上那熟悉的字迹、陌生的言词,也不知看了多久,回过神来时,指尖已捏得觉不出疼来,“去瞧瞧王爷起身了没传景子春一同前来议事。”
城中虽有驿馆,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