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莲接过箫淡然一笑,抬眼问道:“我记得的。只是——你还要走么?”
媚娘轻柔地摇了摇头。
时间飞快,二人聊着聊着便见正午将至,碧莲怕娘亲着急,匆匆告了个辞,说改日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向家中走。
媚娘将碧莲送出门去,回身时不小心碰掉了香案上一个茶杯,她抬眼去看,心中一紧,面前正是她为采茵新设的香案,炉子里香灰还没有铺满。她盯了那无字牌位许久,忽然手一挥将案上所有物事尽数打落,香灰铺了一地,混杂着清水,将不多的果品涂满了泥巴。
见状她忽然又很想立即离开。她欠采茵的实在太多,明知道她或许倾慕自己,却在她尸骨未寒之时,和碧莲如此这般。媚娘扪心自问,她究竟将采茵看做什么?难道正如采茵所说,这五百年来,从未将她当个人看?她还未及有机会改正错误,她怎么可以死了呢……
凡人讲死者已矣,可是对于修道者来说,亡者若有知,怎样也该有个交代。她实在不想让采茵带着一身的寂寞就这样走了,采茵不来道别,她心里总像有一口气堵着,心神不宁。
碧莲自然觉得她和媚娘的事,暂时不能叫爹娘知道分毫,正想着怎样搪塞她这夜不归宿,回到家却发现没了必要,眼下有件更棘手的事绊着爹娘,他们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前脚进了家门,本以为娘亲应该在厨房忙碌午饭,却发现一家人都聚在仕林房里。仕林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任许姣容如何呼唤也不醒转。
“哥这是怎么了!”碧莲惊道。
许姣容转过脸来,满眼都是心痛:“今早仕林没有按时醒来,我以为他是昨晚知道了身世,辗转无眠睡得晚了,便没唤他。谁知日上三竿还没有动静,我和你爹这才觉得不对劲,进来一看,已经是这个样子……怎么唤也唤不醒。
碧莲道:“可请过大夫了么?”
“你爹已经去请了,唉,早知道,我怎样也不会将他身世这样说出来……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说着,许姣容悲悲切切,呜咽起来。
碧莲心急间李公甫已经带着大夫进门,大夫一番望闻问切,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
“从脉象上来看,公子身体处处无恙,只是气迷心窍。敢问公子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精神上的刺激,导致急气攻心,昏迷不醒?”
许姣容黯然地点点头。
大夫道:“那就只得等他自行醒来,我先给他开一些顺气的方子,帮他调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