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波纹渐渐荡漾,又在片刻过后变得清静无痕,就如一缕清风涤过一样。
没有人注意到方才有几个人已悄然纵身跳入了水中。
由渔正方所带领了几名熟悉水性的相府府客,潜行水中,无声无息地靠近排列在沿岸的商船。
无愧“双戟潜鲛”之称,渔正方一马当先潜游在诸人前方,身上背着一驼胀鼓鼓的布包,不知里面所藏是何物。身后一众府客也都背着同样的东西,行踪鬼祟,仿佛一只只觅食的大鱼,扭动着身躯,施展水中换气之法,气泡从他们的嘴角不断溢出。
几个水中幽魅,已游至商船附近,钻出脑袋来,一艘艘船经铁索紧连在一起,船上工人扛着货物在船之间奔走,青铜色的雄躯布满了汗水,殊不知自己已大祸临近。
无休止地忙碌着,他们专注于搬运,无人有闲暇注意到离船身不到两丈开外有数个人已在心怀不轨地盯着他们的船。
天朗气清,烈日高挂。工人们只想着尽快搬运完这些货物,好有休息时间。
工人之间本是互不相识,自然也没人察觉到今天船上多出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这些人搬走之间脸上并无露出苦色,似是有健壮的根基,每一步都要比其它的工人轻盈得多,他们一双眼睛一直偷偷地左瞄右瞄,像等待着什么,因此搬起货物来显得漫不经心,却又不比其它工人要慢。
其他人不知为什么突然会请来这样的一批人,也无从顾及,只要做好自己本分工作便好。
庆幸现在非是风浪犯急的时节,船还能出行,要不然自己可就连这一份搬搬抬抬的工作都没有了。
水中渔正方一行人已经半个身子突出了水面,他们解开身后的布包,一个个银色防水纸衣裹着的弹丸正在日光之下辉映出耀眼光芒。
但这些光华却闪动着死亡的苍白。
乍然风起,然而风却不猛,只能吹拂动一小排细浪。
这一排商船船身稳固,自当不会为这些不足一提的微风所动。
江晟天此时正与叶之杭身处渡头外不到三里的高楼台阁处,凭栏望去,船可一览尽眼下,至于潜伏水中的渔正方等人,在他们眼中便成了细微的黑点。
江晟天深皱眉头,叶之杭眼中虽平淡无波,却隐隐多出一丝期待。
“时辰快到了。”叶之杭望了望天色,江晟天意有踌躇,手不自觉地死抓着栏杆。
烈阳已攀至最顶之处。
叶之杭怀中大开,袖子往外一挥。
与此同时,水中的渔正方等人已经将布包之中的银丸全数取出,铺开悬浮于水上,每人有五枚。渔正方看着浮在自己面前的弹丸,眼中闪过恻隐之色,却还是叹出一口气,拿起一颗弹丸,目光望向排列成城墙一样的商船队伍,举起了手中的弹丸。
真劲运起,数颗弹丸一同横空抛掷,在半空之中划出银色的长桥。
在气劲的催动之下,弹丸便如长了眼睛一样,对准了船身,疯狂地扑了过去。
一触到船身,便有熊熊火焰,依附其蔓延生长!
又有几颗混元弹接连投射,跨越长空,冲入船上,便生出滔天焰火,燃烧处处,有如天火吐喷,焰舌狰狞而舞,又似渊狱鬼爪,不断地在火海之中伸出抓入。
混元弹已尽数投出,商船在铁索相连之下火势更为凶厉,火墙之间一旦相连便大添威势,无一船只能够幸免。
工人们见火起突然,个个都一时慌乱失神,横冲直撞,在火光焰壁之中四处寻找着出路。若寻不到出路,便要葬身在火海之中。有人情急之下胡乱地撞入了火焰最盛之处,变成了一个火人痛苦地在船上打滚。但人人都急于逃生,没有人会去理会他,自顾自性命。那人在甲板打了几下滚后,便再也没有了动弹,只余下燃烧更烈的焚躯之火。
然而在船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一些工人却发起难来,将那些不断地往火头消弱处狂奔的人一手拉回,催动真劲,将他们推入了剧盛的火焰之中!
这些人正是那批新请回来的工人,刚刚他们一直暗中留意,此时趁乱要将船上得以逃生的人一一堵杀在此!
被火烧死的人不计其数,其中大部分是被人生生推进火海之中。那些本来得以寻出路的人却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