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风举起手中短竹,一阵粗糙的感觉顺着手掌传来,如握长剑,虚空指前,双眉凑紧,俨然如大敌当前,双脚一只迈前,一只退后,仿佛手中所执的并不是简陋短竹,而是一柄闪发寒光的宝剑。
蓦地,竹林清风荡起,拂过一阵青绿味道。
随风而起的,还有陈如风的身体,彷如轻盈无重之叶,双脚踏空飞跃,手中短竹凌空扫过,催发体内真气,真气顺竹透入,陈如风这平凡地一下扫击之中,竟也有一道绿光剑影从竹上掠过。一会儿,陈如风已经是剑舞翩翩,身若疾风,不断用手中竹剑连斩带劈,只见一圈圈的绿气绕他散去,接连不断地生出不息。
若果有人在旁观,必定会认为这是一个舞者在挥动着绿色的丝带盈盈起舞。落到最后一脚,陈如风怒叱一声,手中竹往前陡然一推,绿色的剑气从竹直射,宛如一只绿色疾翅鸟般飞出,“砰”地令前方的竹从发出尖锐爆鸣声,几根竹子已经被陈如风这道剑气打得往后弯腰去。
不仅如此,陈如风双脚立定在地上之时,还有一波绿气以他为中心,往外扩大成圆,最终淡褪在空气之中。
陈如风一收竹剑入腰间,仿佛那里挂着一个无形的剑鞘,他幻想着自己像那些江湖上常见的剑侠一般,耍着潇洒的动作,最后还不忘撇下一个充满风度、镇定自信的笑容。事实上,自他从宁州当着街头混混之始,他就一直暗暗羡慕着那些佩剑而行的侠客,眼巴巴地躲在狭窄的街道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过的剑客,梦想一日自己也能仗剑行义,成为人见人敬的剑侠。
在今日,这个梦想,也只有一指之遥,触手可及。他终于能学到梦寐以求的剑法招式,成为一名剑侠了。每逢想到此处,陈如风都会欢喜得笑出声来。当日江晟天替他拒绝了泽崆云的美意,那份心中深处的失落之感在今日已一扫而空。
抬头一看,略一估计恐怕也是晌午时分了,陈如风匆匆解下腰带,将那根袁思柔扔给他的短竹绑在背后,在胸前打了一个结,还要拉一拉看看是否绑紧,将这根袁思柔随手拔起的竹子当成了宝贝佩剑。
正准备打道回府,只是在隐竹林之中绕过几处茂竹林立之地,渐渐地模糊了方向感,陈如风摸了一下脑袋,周围的景色在脑海之中毫无印象,觉得与来时的景致差别不大,却也找不到来路了。
几只鸟儿站在树梢对天鸣唱,陈如风略有点心烦意乱起来,看来是迷路了。
隐竹林偌大无比,要寻找一间细小得可怜的流水居,可谓跟大海捞针毫无区别了。拐过无数竹林岔道,依然是一筹莫展。
过了晌午时分,陈如风立在一棵粗树下,脸上带着极其凄惨的面色看着那几根被自己剑气打弯了腰的竹子,走了大半天还是徘徊到原地了。这下可令他心焦起来,干脆提一口真气,双脚一蹬,凌飞半空,俯瞰整片绿竹林,起码这样视野更为宽阔,寻起流水居来都要方便些。
在半空御气腾飞了一会儿,只有无边无际的绿色在自己的眼中扩展着,陈如风只得降低高度,减缓速度,每一片竹林都细细地察看着。
“流水居啊流水居,你躲在哪里了?”陈如风心急地嘟囔道,目光在绿竹间不断地流转飞梭,不放过任一空隙。
就在他细心得不放过隐竹林的一草一木地进行寻索之时,有悠扬琴音,似从天际,又似从地上徐徐传入耳畔。
仿佛每一根的琴弦,都在听者的耳边拨动着,难以倾述的心情,就在这袅袅琴声之中如天上之水般齐泻下来,化作水幕笼罩着陈如风的身躯。身上的血管都被这如泣如诉的琴音撼动着,勃发着,那种伤情,正一根一丝地透入他的太阳穴,直接融进他的身体之中,跟弹奏者感同身受。
陈如风竟就这样悬在半空长久未醒,痴痴地听着这美妙悦耳琴音,不知不觉间竟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心中宛如被尖利之物所伤,痛楚滋生,黯然无语。
这种琴音,想不到会有如此慑人心神的玄力。
陈如风蓦地清醒过来,顿觉这琴音似曾相识,心中一奇,顺着未了的琴音余波飞速闪身而去。
当他身体渐近地面之时,见一雅致小筑现于眼前,相比起流水居,这舍筑要更为窄小一些,只是布置可比流水居讲究许多。木栏围方,栽花种草,门前又辟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