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口上是这样说,但隐约之中陈如风感到他是在劝服一个人作替死鬼一般,看着看着,李隆基的脸孔居然有几分跟当初文子成劝他们帮忙之时的脸色有几分相似。
金銮殿之中,陷入了两个人的静默之中。
身后殿门,寒风卷入,直直推涌着陈如风的背部,似乎他的背后就是一个无底噬人的风洞,只要他一回头,便会被吸入万劫不复之境之中。
是啊,不能回头了。
李隆基等待着陈如风给的答案,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要挟之意。
“好吧。”陈如风知道,这是真真正正的,最后的一个机会了。
是生或死,就留待那片神秘的天竺土地决定吧。
李隆基满意地点了点头,却看不出陈如风眼中那一去无回的凛然。
清风阁三字,在寒风吹拂之中,依然散发着幽幽的绿色,犹如几丛绿草在与啸啸风鸣顽强地斗争着。
正对着门的宽窗,和煦的阳光从窗口簇拥而入,那微微的暖意,却抵不过深重的寒气。室内黄色的蒲团一排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似是许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高台之上,一人端坐,目光没有离开棋盘半寸。
黑子白子,成一高妙弈局,那人似在参透个中玄机。
白色日光洒在他身上,玄黄色的厚衣袍上,还穿着一件狐毛褂子,显是价值不菲。他那深邃的眼睛,已经在那阵局上入了神。
脚步声从门那里传来,依然没有引起观棋之人的注意力。
来者似乎也不敢打扰那人的雅兴,微微垂头,恭候着那人。
“来了?”李隆基淡淡地说道,眼睛依然被吸在棋局之上,此时他的脸上威严之色已经褪去很多,取而代之是岁月沧桑留下的精明与睿智。
韩陵往高台走近,在艳阳光照下,他的清秀容颜也完全暴露在光亮之中,嘴角扬起,似笑非笑。当即将走上高台之时,他停下了脚步来,头垂得更低。
“主上。”韩陵恭敬道,李隆基似乎对那棋局也束手无策,眉头一皱,思索良久,而韩陵依旧立在那里,静静地待着。
最终,李隆基只得无奈放弃,把视线从那黑白布局之中移开。
“朕一切,均依你所说做了。”李隆基淡淡说道,炯炯目光,直视着低头注地的韩陵,似在宣泄着心里的不满,但又不敢如此直接地发泄出来。
韩陵微笑道:“如此便好,主上你大可放心,我胆敢保证,那样东西可稳妥到手。”
李隆基还是心中怀疑,但见韩陵满怀自信的目光,便将肚子中的怀疑压下,道:“若你有十足把握,朕便安心了。”
韩陵笑着应是,李隆基重新低头观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韩陵道:“那么多年的心结,朕真的渴望知道,那个占卜所说之命,是否真的如此。”
李隆基说话间,韩陵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但随即又转回恭敬的笑容,道:“主上,冥冥之中自有天命,我相信,天会佑我大唐的。”
这一番话似乎触碰到李隆基内心深处的什么,他抬头仰望,沉沉地叹息一声,仿佛在他心中的烦恼,永无停歇的一日。
韩陵识趣地告退,剩下房内,李隆基仰头,闭眼,一片静默萦绕。
韩陵轻轻地关上门,门外却早已有一人在久候。韩陵目闪异光,不知是友好还是敌对。
那人笑着迎上,竟是当日宁州跟韩陵在一起的短发少年,满面邪气,令人觉得他每时每刻都在打着些不好的主意。
“凡清。”韩陵低声念道,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许久不见,当日宁州一别之后,便不知道你到何处去了。”
此人便也是清风阁成员之一,返老还童徐凡清。
徐凡清笑道:“我自然是不及韩隐士忙的,韩隐士不是为两个通缉犯奔走,就是为皇上效命。而我这些区区小角,也只是游玩山水,宣泄一下空虚而已。”
韩陵自然是不会信他这一番话,他心中冷哼一声,脸上依然和颜悦色,道:“那么,难道今日凡清少爷肯放下好山好水,回到这里来恐怕不止是探望韩某这么简单吧?”
徐凡清嘴角一扬,道:“哎呦,这个我可不能乱说啊,韩隐士心思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