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马车驰远,她趴在地上,膝盖磕破了皮,咬咬牙,便挣扎着欲起来。
为什么,她明明看见经过的一瞬,他似是眼尾淡淡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尊皇,尊皇,你不认识我了么?
为什么明明看见了我,却不认我?
因为她乔装了么?
可是她如今乔装的模样还是他亲手教的,别人不知道,他怎可不知道?
尊皇……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无声无息,她微微一愣,怔怔抬头看去。
墨袍随风衣袂飘飘,男子头戴斗笠,黑纱下轻拂,露出一双狭长诡谲的黑瞳。
男子冷冷看着她狼狈的趴在地上,阴柔俊美的脸神色漠然,隐匿着一丝轻鄙。
“真是没出息,不过是见了人的个侧面儿,便颠颠的追人家马车屁股后面跑,脸都蹭破了皮,本来就不怎么好看,你还能再丑点么?”。
男子冷哼一声,却是弯腰将女子扶了起来。
“你来就是看我笑话的?”红鸢吸吸鼻子,瞪了他一眼,顺便心里腓腹他几句,看来是师傅把这尊瘟神请出老巢了。
这三年来,除了那头经常来串门子的大蟒阿红,抚子流便是第二个串门客,甚至借宿了好一阵子,倒是没少奚落她,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着让大家喷饭的话。
没想到人美的放肆,嘴巴也放肆,说的话明明是笑话,明明也看见他笑了,可是再仔细看,那人却是死人般的冰冷,声音也和幽魂一般。
听到这人的贱言贱语她倒是清醒过来,她跑个什么劲,她马上便会去王宫找他,她这会喊破喉咙也是没有人理她的,那一车人都是聋子,便连那马也是聋的。
“受人之托,来保护他离家出走的小狐狸。”抚子流唇角一勾,突然道:“身上带钱银着么?吃酒去,你主子也不发保护费给我,便请我吃个酒当作抵消吧?”。
男子伸臂,轻轻勾住女子的肩,便朝远处酒肆走去。
红鸢黑线,瞪他,反击,“你一个堂堂域主还要宰我一个弱女子,你好意思么?”。
“我不给除我妻子以外的女人花钱,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妻,我把我所有的钱银家当通通归你管,怎样,管账婆,这等买卖划算的吧?”。
“势利眼!一辈子的幸福能拿来做交易么?谁嫁你谁倒霉,只认钱,不就吃个酒么,走!”。
“你可考虑好了,我可是打算这辈子只娶一房的,到时你去给人当小妾,可别来找我哭”。
“咦,前面那个酒肆看着比较便宜,哦,别忘了下次换你请我”。
“是谁说我势利眼来着?”。
……
接近王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急驰而过,卷起烟尘弥漫。
“感觉如何?再忍忍,前面便是王宫了。”紫袍男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对面靠在塌上的男子。
“嗯。”男子脸色微微苍白,微阖着的眼眸缓缓睁开。
幽眸黯沉,墨染黑曜。
一眼,便能噬人心魄。
“阿月,适才后面追的那女子,你可认得?”男子突然道。
紫袍男子眸光微暗,碧波流转间一抹凛然慑人,却瞬息消失,他轻笑摇头,“不认得”。
“嗯,看她一直追着跑,孤王以为你便是又招惹了哪家女子。”男子打趣道,薄唇微漾,一笑风华。
“便是我招惹了谁也记不得了,那样的女人,便是给了钱银也打发不走的。”紫袍男子随即笑着道,似是玩笑语气。
男子笑了笑,便微微敛眉,恢复了正色,“疾风那边情况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