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逐浪的马儿停下的时候,阮梅红飞身下马的时候,雨落的时候。
铃儿响叮当,一头黑驴,驴背上倒睡着一个老道士,也从雨雪中来。
杀!
金甲耀在风雪中,剑影如游龙,苏逐浪以剑引人,刺破片片飘雪,点点雨滴,杀到元兵中去,瞬时,数十把弯刀齐刷刷地从马背上向劈下,又有数十骑围上来,里三圈外三圈,把他围得结结实实。
马鸣,风潇,雨斜。
琵琶声起随雨落,红衣身影在元兵中飞梭,似蝴蝶穿花,一声琵琶,一颗人头落地,直跃到茶栈门槛,一拂红衣,甩开额前脸上的雨珠,斜身而坐,竖抱琵琶。葱指扣住银弦,眸凝霜,指如流星,玉掌从琵琶簧板面拂扫而过,指尖抖作疾风。
当!啷!当啷啷!急扫变作沉弹,调起《将军令》。
朱唇轻启,音含杀意。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瞬间,近前的元兵只觉头晕目眩,血气翻涌不能自控,跌落马背,东倒西歪。
黑驴停在原地,但老道的人影已从风雪中落到元兵前,他没有武器,只有一个酒葫芦,但他自己就是武器,一颗人头一口酒,顷刻间,便杀到苏逐浪身前。
两个人,背靠背,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起来。
“苏兄,酒。”
老道把自己的酒葫芦往后抛过头顶,苏逐浪一把接住,猛灌一口,脸色却瞬间变得古怪起来,张口道:“你这葫芦,怎么变成烈酒了”
“哈哈哈,屠狗自然饮烈酒!”
老道士现在哪里还有本分仙风道骨,倒更像一尊浴血修罗,手上、臂上,尽是血迹,敌人的献血。
“好一句屠狗饮烈酒,快哉!”
苏逐浪狂笑一声,又猛灌一口葫芦酒,将酒葫芦抛回来。
元兵哪里有心思听他俩废话,又围上一圈,苏逐浪的剑已变成血剑,金甲变血甲,四周尽是尸体、头颅、马腿,老道也不遑多让,两人只杀得元兵脚抖手颤马泣,懦懦不敢再近前来,只密密麻麻地围成一圈又一圈。
地上血流成河,断肢残腿如棋布。
“哈哈哈,土鸡瓦狗,无胆狗熊耳!”
两人这下干脆原地坐了下来,你一口,我一口,狂笑着喝起了酒,病秀才也杀到了二人跟前,于是,坐着喝酒的就变成了三个人。
倒是浪子飞和那木华将军杀得难分难解,浪子飞轻功了得,但那木华将军的枪法怪绝,刺时如星芒,奇快无比,挑时似蛇起,又迅又准,扫时像石落,势大力沉。浪子飞只能靠轻功与他周旋,不敢近身打。那木华将军枪法虽了得,轻功却逊色许多,两人一时难分伯仲。
再说阮雪生和孟冲,快剑对上快剑,就要看谁比谁更快,只是两人的内功本就半斤八两,又历来狼狈为奸,互相知根知底,你刺我挡,你退我斩,剑去剑来,也是谁也吃不到谁的好处。
“二弟,何必执迷不悟,你看看那边,木华将军的马兵何止千百,你再和我苦苦做对,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同他们一起,被弯刀剁成肉泥!”孟冲和阮雪生又对上一剑后,退身开口道。
“哈哈哈,孟冲,无需多言!我阮雪生是不择手段,是六亲不认,可是,我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