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高勋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蹙的批着胸前的文件,时不时的抬头瞟一下他面前的说客,心里焦躁万分,却又不能表现十分明显。很显然,面前这人比桌上的文件更让他头疼得很。
坐在局长对面的前刑警支队支队长高峰正在讲他制定的刑警改革方案,此刻他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加实地论证,丝毫不顾及射程最远的唾沫星子已经喷到高勋的脸上了,仿佛他的理论已然成为刑警改革的必由之路,是已经得到时间和实践锤炼的经典方案。
高勋放下手中的钢笔,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永远那副忧国忧民的摸样。
盯着高峰看了几分钟,见后者没有停留之意,便叹了口气打断高峰道:“阿峰,这事儿你经过实地调研没有。”
面对他,高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放着其他民警,哪怕是政委,高勋早就下逐客令了,但面对高峰他就是发不出火。
高峰仿佛就是一汪柔水,将他这个公安局长的威严瞬间化解于无形。
“这事儿不用调研,你相信我,这改革绝对行得通,我这多年的刑警可不是白干的。”见高勋有了反应,高峰说得更起劲了。语末还拍了拍胸口,显得信心满满。
高勋扔给高峰一支芙蓉王,这烟两人从小抽到大,虽然不贵,但就像是母亲的菜肴一样,在两人的脑海中已经刻上了深深的烙印。
不大的办公室里青烟飘起,高勋抽了一口,将烟灰抖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尔后靠上皮椅靠背,在烟雾的承托下两眼显得十分迷离。
已经说了半个小时了,高峰早已口干舌燥,但高勋仿佛对自己的改革方案并不感兴趣,却又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他只得硬着头皮一直说下去。
抽了几口,高峰喝了口茶,准备继续阐述一下自己的观点。
正准备开口,高勋先发制人了:“阿峰,你改革的方向是什么亦或者说你改革的思路是什么”
高勋手指夹着烟,悠悠的问道。
一听这话,高峰更来劲了,他把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摁熄,道:“很简单,就是建立大刑侦,组建一支由各方面人才组成的现代化刑警队伍,将刑事侦查的领域不断向外围扩大,提高案件的破案率。”
“现在这种模式不好吗各个部门各司其职,法证的做法证,网监的做网络,刑警做外围,只要协调得当,各个部门都能高效运作,不是挺好吗。”
“现在的模式不是不好,只是案件的侦破往往受制于部门之间的程序和人情变故,举个简单例子,去年侦办‘3.1命案’时,他们已经排查出嫌疑人之前曾给受害人发送过电子邮件,但让网监追查嫌疑人信息的时候,光审批就用了一个小时,结果导致嫌疑人乘火车逃离云州市,如果绕过这个审批手续,他们直接就可以在火车站抓人,也不会因为错失了良机而导致后面耗时、耗人的追捕行动。”
高勋把烟掐掉,接过高峰的话茬:“这部门之间的审批是有规定的,总不可能因为你们刑警支队高靠一个级别就指挥网监做事吧。”
“我知道程序上面的事儿改不了,所以我不就想推进这改革吗,要是我的人会这些,哪用得着求他们。我每次去看网监支队蔡支队那脸色,我心里就不爽。”高峰愤愤而语,对于这个蔡支队他可是愤慨万分,他仗着自己是市委某领导的侄子,从来不卖平等部门领导的面子,一切都严格按照流程走,根本就没有特事特办这个概念,这算其他部门火烧眉毛了,也一副与他不相干的表情,但要是某个大领导或者某个有钱的老板给他打电话,立刻屁颠屁颠把事儿办的妥妥当当,那献媚样直想给他拍块板砖。
按照高峰的家族习惯,是最恨这种凭权势上位的小人,所以高峰和蔡支队之间的关系闹得十分僵硬也是全局上下皆知的事儿。
高勋赶紧打圆场,道:“蔡支队这事儿我知道,但这人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这人事任免的事儿我顶多也只有建议权,回头有空我找他谈谈。”
高勋的话语间没有多少底气,他能有今天的这个位置,蔡支队背后那位亲属功不可没,多年的官场生涯也练就了他什么场合说什么话,面对高峰的指责,高勋赶紧把话茬打断,以防隔墙有耳,到时候变着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