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走在最前面,他迈步极为缓慢小心,甚至走几步再停几步。短短的一段石桥,竟似走钢丝般惊险。
跟在他后面的人丝毫不敢大意,他们都意识到脚下的路多么艰险。由于环境潮湿,石桥经过岁月的沉浸,布满了苔藓。而且这种苔藓被踩过之后就会流出一种粘滑的涎液,走在上面简直如覆薄冰。
每个人都踉跄着步履,好像在玩溜冰一般。但这种游戏一点儿都不好玩,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去,尸骨无存。
何依大着胆子往桥下面看了一眼,发现深涧幽幽,根本望不见底。但听水流孱孱,下面多数应该是地下河的。然而这河极幽深,再加上洞穴里光线幽暗,竟然看不见的。
“小心!”季雪杉忙扶住何依,颤声道:“何姐,你在想什么呀!”
何依忙摇摇头,抛开心中的恍惚,疑惑地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我好像什么时候来过呢!”
季雪杉更加诧异,道:“怎么可能呢!你是在做梦吧!”
——你是在做梦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何依恍然大悟,她怔怔地瞠大眼眸,失声道:“没错,就是在梦里!”
难怪她从踏进这个洞穴就有种似曾相似之感,难怪她踏上这座石桥之际总觉得自己并非第一次走这座石桥,原来她早在梦中就来过的!
曾经她做过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一个晦暗幽深的洞穴里艰难前行,仿佛永远都找不到出口和光明。突然一脚踩空,她失足滑落下去,却好在及时抓住了悬崖边,攀在了边沿上。这时,伸过一只手……一只很熟悉并且令她信任的手,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然而,那只手却在她猝不及防之际猛然将她推了下去!下面,是无底的深渊……
“雪杉,待会儿我们要小心提防……遭人暗算!”何依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要跳出了胸腔,总觉得危险在悄悄地迫近过来。
“何姐,你的手在发抖!”季雪杉担忧地看着她,小声地建议道:“你还是回去吧!我跟着他们过桥就行了!”
“不行!”何依坚决拒绝,道:“既然已经来了,东西也快看到了,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好在我在梦中来过这里,说明老天爷在暗暗警示我要小心提防某些人!只要凡事多几个心眼,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继续前行。
大约二三十米的石桥,众人竟然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那天外来客般的飞来峰。
整个山峰就像一个斜插在山顶上的飞镖,孤零零的无依无靠,假如不是有这座石桥相连,恐怕只有鸟儿才能飞上去。
现在,他们这一行人却在温和的带领下一个接一个地登上了石峰。
石峰到处都是茂盛的彼岸花,如火如荼,简直令人无法插足。温和对此早有准备,他拿出一把锋利的军刀,将那些缠绕的枝蔓割断,艰难地清理出一条道路。
当然,ken和老陶也加入了这项工作,董昶则打量着石峰上那庞大的已经被彼岸花淹没的棺木,开口提醒道:“清理棺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奇葩很娇贵,如果被弄碎了就可惜了!”
何依看着这仿佛荒芜了百年之久的地方,有些怔忡,她悄声地对季雪杉说:“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季雪杉问道。
“从我们这个位置通往石棺的路被彼岸花完全给覆盖了,根本看不出任何曾被人光顾过的痕迹!”
“是啊!”季雪杉应道,突然她明白过来了。“对啊!温先生不是说他曾经来过嘛!”
“彼岸花的藤蔓这么粗实……实属罕见!”何依惊疑地道:“我怎么觉得,得接近百年之久的彼岸花才能长出这么粗实的藤蔓!”
“嗯,这么粗壮的彼岸花的确不多见,百年之久夸张了些,至少也得几十年吧!”季雪杉看着三个男人正在卖力割着彼岸花,切割出一条通道来。假如割出一条通道,得需要多久才能长得跟原先一样呢!几年的时候肯定不够。十几年的时间也不够,几十年的时间……她看了眼温和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上次来这里是多大年龄的。
何依坐下来,打算休息一下,她坐的是温和给她的折叠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