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均在屋子里扶着东西走了两天,行动能力便恢复的差不多了,柳轻心使人给他做的,特意加厚的冬衣和棉鞋,也做好了。
冬衣外边的料子,是用的贡缎,掐银丝的浮纹,衬着竹叶打底的暗花,天青色,穿在翎均这皮肤有些带着小麦色的人身上,让他这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他自己绾了头发,用了柳轻心买给他的一只玉簪子在头顶固定好,走出后院的时候,让所有在院子做事的婆子,都讶异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他们家老爷
一个多月之前,被车夫老王背回来的,像个泥球的……老爷!
我的个天!
这眉目如画,气宇轩昂,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心跳加快,张口结舌的美男子,竟然,竟然是那个被他们当是……当是白瞎了她们家夫人那美人儿的……
这,这完全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嘛!
般配!
对!
就是般配!
柳轻心跟在翎均的身后出门,听刚才还热闹的院子里,突然就鸦雀无声了,不禁一愣,抬头,便见到了一众婆子,个个儿目瞪口呆的,僵立原地的盯着翎均,不知自己是该做什么了……
扭头,看看翎均,正常啊,脸上没什么脏东西,衣裳也齐齐整整的,没闹什么笑话……这些婆子们。这是要闹哪样难不成是……
回想起自己刚把受伤的翎均搬回来那阵儿,他一声脏污,跟个泥球儿似的,让人完全看不出来样子,之后,又卧榻养伤,一直躺着,没法儿收拾……虽然每天都有擦洗身子。三四天就会清洗头发,但……终究也是不似现在这般,彻底的在木桶里泡了澡,梳理好了头发,换上新衣新鞋般得爽利的……
也难怪这些婆子们认不出来,她跟他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刚才。他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她也不也是觉得眼前一亮的么!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人呐,打扮和不打扮,就是不可能一样!
“都傻站着干嘛”
想明白了婆子们发呆的因由,柳轻心不禁一笑,紧一步上前,站在了翎均的身边。就跟几个滞愣发呆的婆子们招呼了一声儿,“还不来见过老爷!”
被柳轻心这么一招呼,婆子们便是回过了神儿来,忙不迭的放下了各自手里的东西,聚集到了院子中间,跟他们两人相隔有七八步远的地方,态度恭敬的,给两人行了个礼,“奴婢们见过老爷。”
“都各忙各的去罢。”
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柳轻心,翎均幸福的扬起了唇角。伸手,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亲昵的跟她说道,“时候不早,咱们这就尽早出门儿去罢,不然,马市可就该没人了……”
“嗯,那这就走罢。”
柳轻心一边答应着,一边动手帮翎均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带子,怕他冷,就又唤来王嫂,去取了一个暖手炉来,装进手捂子里,一并塞给了他,“你这才刚好呢,禁不得凉气的,来,把这个抱上。”
面对柳轻心的体贴,翎均满心欢喜的选择了接受,他是修过武的人,身子比寻常人要强壮的多,就算是刚刚大病初愈,也是一样。
说句不客气的,南方的这点儿冷,于他这在北方长大,常常因为得不到可信之人的照料,而大冬天里都穿着单衣的人而言,压根儿就不算什么,令他欢喜的,只是被柳轻心关心体贴的这种感觉,这种被所爱之人放在心上的愉悦。
因为是冬天,马市距离他们所在的这地方隔得又远,只有乘坐马车前往,才是最合适的方式,所以,刚才给翎均送新做好的衣裳进门前,柳轻心就特意让人去唤了车夫老王,让他套好了马车,去门外等着。
两人走出后院大门时,车夫老王已经在等着了,两匹一身杂花儿的马,安静的站在风里,身后的车厢上,有老王特意更换了上去的厚门帘子,比马车门略宽,两侧各有一个布扣,可以用来挂住车厢旁边的木柱子,不让风寻隙钻进车厢里面。
见到穿过打扮过了的翎均,车夫老王的目光也是稍稍凝了凝,但只是一瞬,一个呼吸都不到的工夫,就又恢复了寻常,态度恭谨的给两人行了礼,便从车椽上搬了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