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雲”后面写了叠在一起的巨大两个“山’,是她的小楷“雲”字的两个大。
淮真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的说,“云出,wan ceot”
西泽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中国字放在一起吗”
“嗯。”
淮真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在脑海里搜肠刮肚一阵,也只能揪出两三句诗。“我不能确定,具体要看这两个字放在什么语境里。”
他接着说,“这是个名字。”
她想了想,“青云出岫云出空山鹤在阴”
他听了一会儿,问道,“意思是”
淮真说,“中国人很喜欢从古诗里取名字,就像你们很喜欢从神话故事或者圣经中取名。‘wan ceot’并不是个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如果是取自一首诗,应该是借用它的意境。the clouds are coming out, like this.”
(“云出来了,像这样。”
西泽笑了,勾着她的腰轻轻用力,轻而易举将她抱在膝上坐着。
又偏过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微微眯着眼说,“so it is overcast.”(所以是阴天。
淮真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问他,“whose name is it” (谁的名字
使他显得有些神态阴郁的长睫毛微微嗡动了一下,然后才说,“it’s mine.” (我的
云出,云出,虽然少见,却怪好听的。
淮真问他,“who named you”
他说,“my mom.”
淮真心脏倏地漏跳半拍,一时半会儿有些失语。
西泽却盯着她笑,似乎在鼓励她将这个问题问下去。
她有些不确定的说,“so she is…”
他接下去,“a chinese woman.”
她一时半会儿不知究竟该先恭喜他还是先安慰他。
“一个阴天——还挺像我的,是吗”他询问她的意见。
在那阴郁得浑然天成的脸部轮廓上观察了一会儿,淮真立刻被这句话逗笑了。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笑什么”
她正经地问他,“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他点头。
淮真伸手取下狼毫,蘸取印度墨递给他,说,“你替我写这个字好吗”
紧接着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解开衬衫两粒纽扣,露出左侧整片肩膀与锁骨。她指指锁骨上的位置,对他说,“wan,我想把这个字写在这里。”
单薄瘦削的肩膀与赤|裸肩胛成片露出来,那肌肤雪白光洁,隐隐可见到淡青色血管。
西泽犹豫了。
她解释,“这是henna tattoo,可以保持一两个礼拜。是植物油和植物染料做的,印度女孩用它在身上画花纹,用以辟邪。”
他拒绝说,“不行……我写不好中国字。”
她说,“你可以只写雨的下面,也是‘云’。”
他看着她雪白的肩膀,摇摇头笑了,说,“我试试……写坏了请不要生气。”
淮真看他稚拙握笔,垂着头,小心翼翼在纸上练了几次,笔画顺序全不对,写的一个更比另一个大,但她并不想纠正这个。
为使他放松些,她顺手拿起桌上报纸又读了一次。
西泽终于落笔了,写的异常小心翼翼,五个笔画也不知写了有没有十分钟。从淮真这个角度看去,见得他饱满的额与挺直的鼻梁,紧张得涔出了汗。
胳膊上痒痒的,未免使他雪上加霜,她努力忍住笑,一动不动。
最后一点顿下,西泽微微抬头,对着她左肩无比懊恼的叹息一声。
“很丑。”他说。
淮真从他腿上下来,跑到到穿衣镜前去看那个字。
小小的,有一点华文幼圆的意思,觉得怎么都算还好。
她垫了垫脚,从穿衣镜前回过头来,指了指这个字,对他说,“我很喜欢。”
西泽终于神态纾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