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经快要沉入地平线,经历了一天疲惫的诺尔,在血色的余晖中显得昏昏沉沉。
世界越发陷入黑暗。
然后,世界毫无征兆被一道炽烈的光芒打破——
中央城区升起一个太阳。
一颗致密、浓烈到化不开的巨型火焰之球。
这个几乎有三四栋楼加起来高度的的小太阳,将整个天空映照的如同白昼,立刻吸引了全诺尔所有人的目光。
仿佛能焚尽一切的炽热温度持续烧灼着空气,即使相隔千米之远,也能感受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浪。
然后所有伫足观望的人们,在惊慌失措的同时,突然发现天空仿佛少了些什么——?“云方”不见了。
那座原本仿佛耸立在云巅永远高高在上的螺旋塔,那座象征不可侵犯的“幻之翎羽”坐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视野中消失。
天空中再也没有遮掩视线的阴影。
温德的酒馆离中心城区相距甚远,所以既没感受到地面震动,也没体会到烧灼皮肤的刺痛,酒馆中的所有人都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但这丝毫不妨碍酒馆中的气氛。
短暂的沉静过后,酒客们像是恍然察觉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互相看了几眼,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喝酒出现了幻觉。
然后整个酒馆爆发出惊人的欢呼。
不论是否相熟,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举起酒杯。
清脆的碰杯声,不绝于耳。
温德倚在门旁,抬头看着远处的火光,眼中流露的是疑惑与惊愕。
以及一丝隐藏在极深处的,微弱希冀。
与他并肩而立的乔尼,这个在儿子葬礼上都没哭过的老头,看着弥漫天地的火光,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祝您武运昌隆。”
科威街道某座废旧房子屋顶,在火光的映照下,拉长了两道孤独的影子。
托米尔?沃克虔诚的闭上眼睛,这个从来不信教的情报贩子,此刻却在心里向不知何处的神明祷告。
他身后跪坐着的,是同样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的费伦。
(希望之人,请您务必安康。)
有不知所以之人,肯定也有知其所以之人。
带着杰诺尔这个拖油瓶,赛文和舒尔曼以比预期稍微慢了些的速度,到达中心城区。
但他们不仅没有对自己的迟到懊恼,反而还有些庆幸。
因为他们正好看到了“地陨”发动。
“骗人的吧……”
当“云方”以令人惊恐的速度坍塌,目睹一切的赛文和舒尔曼同时咽了口口水。
这种真正能毁天灭地的力量,毫无疑问是十级魔法。
不愧是需要红色警戒的毁灭性灾难。
也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不要说与那个青年交手,赛文光是维持自己不至于因腿软而摔倒,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如果不是舒尔曼就在身旁,赛文绝对会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他宁肯背负“阵前逃脱”的重罪,之后开启浪迹天涯的亡命生涯,也不愿与这种怪物交手然后当场死掉。
但赛文不知道,舒尔曼心中的想法,其实和他完全一样。
“咳咳……”
受到震动影响,杰诺尔慢慢睁开眼睛,艰难吐出喉咙中的淤血,茫然地看向四周。
他很快注意到远处的变化,视线穿过僵直现在前方的两人,在陷落的高塔上停留几秒,最终定格到广场中心的男人身上。
杰诺尔脸上瞬间浮现出错愕。
即使视野被血污沾染,意识也依旧有些昏昏沉沉,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黑白头发的背影。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一时陷入混乱的杰诺尔,很快听到另一声狮吼般令人胆寒的咆哮:
“尔敢!!!”
“是迪米莫斯奇大人!”
“这下那个狂妄之辈死定了!”
从突然激动不已的两人口中,杰诺尔得到了新出现的红发男人名字,因而陷入了更为强烈的震撼。
(竟然是“燃鬃的雄狮”……那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