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的呼喇山,狼族附庸的狗头人部落,四个方向都点燃昂贵的牛油大烛,在三面铜镜的反射折射中,放出明亮的柱形火光,不停地在部落外面的荒野来回扫射,警惕着草原上疯传的僵尸大军。
狗头人战士彻夜不眠地坚守在各自的岗位,凭借敏锐的嗅觉和能在昏暗中视物的眼睛,丝毫不敢松懈地戒备着。就连老弱妇孺都穿着皮甲,头枕着镰锤打盹,他们的身边是触手可及的投石索,还有满是尖锐棱角的石头。
原本草原上的战争,应该交给成年的雄性战士负责,可是势如狂潮的僵尸军团,没有受降俘虏的打算,每次攻下一座部落,都是不留活口地全部杀掉,不管男女老幼都转化成僵尸。
因此得知此消息的兽人部落,立即丢弃侥幸心理,随时随地都得准备着,迎击分多路进攻的敌人,这支不知疲倦、不知辛劳、无需休整,昼伏夜出的僵尸军团。
可惜,呼喇山下的狗头人部落,一直捱到三更鸡鸣,东方天际透露出晨曦的微光,远处的荒野还是没有出现任何敌人,为首的狗头人酋长忽鲁浑忍不住松了口气,知道僵尸军团肯定不会来了,就随意打了个手势。
酋长身边的传令兵,立即抓起系在腰带上的号角,吹响三长两短的收兵号。
“呜……”
彻夜不休不眠的狗头人战士,听到熟悉的号角声,紧绷的心弦立即松缓下来,就连握紧长枪短矛的手,也稍微放松了许多。
彼此熟悉的人,忍不住互相拥抱,庆幸自己又活了下来。躲在地洞和帐篷里的老弱妇孺,忍不住喜极而泣,随即想起这种憋屈苦闷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尽头,又忍不住真的哭了出来。
狗头人酋长忽鲁浑听到哭泣声接二连三地出现,原本熬过漫长一夜的好心情,顿时滋生出许多不满。可是,连他的王帐都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出来,按音色来看,估计是自己还年幼的子女,就真的是法不责众,无法择机发泄出来,心情变得更加恶劣了。
“令人倍感羞辱的苦闷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继承神灵血脉的我族,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据说今年的冬天会比以往来地更早一些,草料没有备足的部落,肯定熬不到明年的春天。牲畜全部冻死饿死,即使勇士们侥幸活了下来,没有族人和足够多的食物,迟早会失去神灵的庇护,变成令人厌憎的盗贼和匪徒,依靠掠夺和抢劫其它部落过活。”
“唉……”地一声长叹,狗头人酋长忽鲁浑想了很多,刚满三十岁的身体,原本正值壮年,进入一生的巅峰期,如今却被生存的压力弄地弯腰驼背,看上去老了十岁。
忽鲁浑实在是被残酷的现实逼迫,再也没有以往的雄心壮志,先别说追随宗主狼族集结大军南下,必须仔细防备汉军的弓弩箭矢,就连眼下迫在眉睫的威胁,都令它倍感焦虑。
“牛油大烛都是用品级很高的皮毛,向狼族换来的奢侈品,快用水扑灭了。”
狗头人酋长收回散乱的思绪,对身边的侍从开口下令,几个传令兵立即分头蹿出去,传达忽鲁浑酋长的命令,于是没过多久,部落四方的牛油大烛都熄灭了,向荒野远处扫射的明亮火光应声告灭。
就在这时,东方初露曦光的朝阳,突然被风起云涌的浓云遮蔽。转眼间,猛烈的狂风发作,灰黑色的乌云有如军阵,不停地往前推送,很快弥漫过来,将山势陡峭的呼喇山,以及山脚下的狗头人部落,缓缓地一口吞没。
当照拂在狗头人酋长忽鲁浑脸上的天光,一点点地被乌云鲸吞蚕食,它曾经火热的心,瞬息间跌落到谷底,整个人如坠冰窖,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到了它这种地位,已经有资格获取或者知道,普通族人并不清楚的情报,从南方边境兴起的僵尸军团,并不是传闻中的昼伏夜出,只要突破了万数,凝聚出庞大的积尸气,就可以轻易地改变天象,一如现在忽鲁浑面对的坏天气。
蒙金狼神恩慈,特意点化的灵眼,令狗头人酋长的视野得以延展十倍远的距离,眼尖的忽鲁浑已经看见遥远的天际地平线,乌云和地面接壤不分彼此的地方,迈步走来一位仙风道骨的年轻人。
在他身后不停蠕动的细小黑点,狗头人酋长眯着眼睛望去,隐约望见熟悉又陌生的轮廓,随即意识到死亡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