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来,风帆鼓鼓,船行速度加快。
站在船头环顾,远处不时有小岛隐没。
现在离开昌国还不远,周围小岛礁不少,等一两个时辰之后,出了这段海路,后面基本就安全了,一路风帆全开,顺风直下,估计用不了九天就能到泉州。
“大人,起风了,回舱吧,外面有些凉。”江恺紧紧衣衫。
昌国没有几家店铺,也买不到合适的秋装,穿着单薄,风一起确实凉。
杨丛义时常练功,身体强健,这寒风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江恺是书生,身体较弱,一旦受风着凉,船上没郎中可没办法处理,于是两人转身进舱。
众人在舱里无事,便都坐着闲聊,不会有人去管他们,只要不闹,海船能安全航行就好。
吴谦也在舱中,跟他一起的还有教导团另外两人,是他昨天晚上拉来,准备一起同赴流求,此刻他们也在一起闲聊传说中的流求。
海船很快远离了昌国县范围,脱离了小岛暗礁的包围,进入广阔无边的大海。
冬季风已经开始,水手将三桅六帆全部升起,海船顺风而行,一日三四百里。到了晚上视线受阻,为防行船速度过快,海船相互碰撞,海船风帆全部降下,随风漂流慢行。
每艘船都配备了简单版的针盘,可以随时看看针盘,保持航向向南,若有偏移及时调整。
海船顺风南下,一路十分顺利。
泉州湾,外出打渔的渔民会发现,从九月初开始,满载货物的商船便开始进出不息,每日进出的船只多达几十艘,湾内停泊等待进港靠岸的,也不在少数,特别是泉州湾口的秀涂港、石湖港、蚶江港,已经被全国各地赶来交割回易物资的商船、货船团团围住,进出都不容易。
秀涂港口内,从岸边到岸上十丈宽的空地已经堆满刚刚卸下船的瓷器,工人还来不及把它们搬进仓库,工头就被瓷器交割掌柜喊上其他船去。
稍后回来,就立即催逼工人赶紧上船卸货,又有一船货物检查完毕等待卸货交割。
工人们有苦难言,差事多起来,他们都没有喝水的时间,虽说卸一船货能得不少钱,可这钱真没那么好挣。听说又有货要卸船,工人们看看眼前一地的瓷器,心里都是绝望,晚上又别想睡觉了。
“狗哥,前两船货还在地上堆着,再卸货往哪儿搁我们还是先入库,再卸货吧,出了差错就不好了。”有工人扯着嗓子喊道。
“先入库吧,再卸货都要摞起来,打碎了我们可赔不起。”
“对,先入库,入库都要搬到天黑了。”
一有人开口,顿时就有人帮腔,现场叫叫嚷嚷,一时之间就有些纷乱。
“都不想挣钱了不想挣钱的现在就走,我绝对不留!你们不想挣钱,有的是人想挣!”工头一听这话立马暴怒,这么好的挣钱机会,他们既然还嫌累,还想早点休息
此话一出,叫嚷的工人顿时安静下来,有人低头看脚,有人转过视线去看瓷器,都不再敢看工头,也不敢再言语。
工头见他们都像霜打的茄子,立即高声喊道:“跟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儿干嘛,还不赶紧上船卸货!”
工人们听到吩咐,心里虽然不愿意,双脚还是向一艘装满货的商船走去。
“这船货卸下来,今天就不卸货了。”工头又向工人们高喊一声。
随后他也抬脚跟在工人身后,爬上那艘船去卸货。
秀涂港有三个卸货点,三队搬运工人,此刻都面临一样的情况,岸上的货搬不进库房,交割掌柜又催着上船卸货,工人们忙的晕头转向,从早到晚一刻也不得休息,今天与昨天一样,又得搬到半夜。
秀涂港苦不堪言的是工人,其他两个港口稍有不同,那里着急的却是交货商人。
丝绸、茶叶受不得潮,沾不得雨水,可不敢随随便便就堆在岸边,所有丝绸或茶叶要从检查交割完的船上直接搬到库房入库,不曾在岸边有半刻停留。从船上到库房,工人来来回回,不停的搬运,一刻也没有停息,然而商人们却很不满意。
很多船从进泉州湾到靠岸已经五六天了,现在依然还是等待,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轮到给他们检查交割卸货。去找交割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