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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昼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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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放手会比较好过(二)(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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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蓝昼对外人生气一般持续时间都很短,因为他脑子聪明、人又缺德,三下五除二就把对方弄得死翘翘,当晚能解决的他从不拖延过夜。

    可他对自己人生气的时候……当然这极为罕见,毕竟蓝昼他认知当中的“自己人”就那么凤毛麟角的几个。夏白与他一同长大的十八年里,只见过那么两三次。

    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他们上初三那年,蓝昼他筹备参加一个国际数学奥林匹克大奖赛,每天放学后留在老师办公室加课两个小时。冬天天黑得早,夏白爸爸不放心孩子那么晚一个人回来,天天守着时间去接他。有天晚上去的路上电瓶车栽沟里了,爸爸掉进冰窟窿里,差点就没能爬上来。

    那会儿上初三的蓝昼还没蹿个儿呢,半大小子红着眼睛冲进家门,一顿怒吼:“叫你别来接我、别来接我!说了几百遍了!你到底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啊!”

    夏白爸爸被那气势给惊着了,没打石膏的那只手囧囧地挠挠脸,弱弱地说:“对、对不起。”

    “不接受!”蓝昼怒气分毫未减。从那天起他就拒绝跟他的夏叔叔对话甚至眼神对视,一直到他捧回大奖赛金杯,傲娇地将它扔给夏叔叔,才算初步讲和。

    伤筋动骨一百天,夏白爸爸可是双手接过金杯喜滋滋惦着看的,想想蓝昼那次气了多少天啊!

    “啊……”拎着鱼走在楼道里,看着前面蓝昼冷漠的背影,夏白无力地长长叹出一口气。她要怎么才能说服蓝昼呢挖她一颗肾对蓝昼来说可能还不如挖他自己的,然而谁敢挖蓝昼一颗肾的话、肯定会被蓝昼挫骨扬灰。每个人的世界观不同,蓝昼特别在乎自己和“自己人”,这一点夏白能理解。

    “蓝昼,”她定了定心神,追上他并肩走,笑颜如花地讨好他:“晚上我给你做一鱼两吃好不好”

    蓝昼不吱声。外面还是白昼,但楼道里光线昏沉,他面无表情的脸像戴着张木头面具,夏白更加小心翼翼地搭话:“双十一的时候我买了一套专门料理鱼的刀,剔骨剔得可干净啦!鱼头鱼骨头熬汤,中间段红烧,好吗”

    他还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夏白坚持着絮絮叨叨,各种故作欢脱,其实她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蓝昼不理睬她,这像是把她浇上水泥沉入海里,心脏沉闷窒息,难受得不行。

    可又没有退步的余地。

    夏白呱唧呱唧跟着他进门,手里拎着东西,她左右脚互蹭原地脱鞋,突然“哎呀”一声痛叫!

    蓝昼下意识地立刻回头看她!下一秒才想起正在生她的气,他郁闷地撇了撇嘴,声音故作不耐烦:“怎么了又”

    夏白自己也还不知道怎么了呢,隔着厚厚的围巾费劲地伸着脑袋低头看,黑色运动袜脚踝处好像割破了又被什么黏糊住了,一扯就钻心地疼。她把手里装鱼的袋子放在玄关地上,蓝昼比她快一步过来蹲下查看,夏白听到他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快、快坐下!”蓝昼半抱半扶地把她放到玄关鞋凳上,他跪在地上,轻轻地抬起她右脚,看到那伤口里嵌着木屑、血肉模糊都被这该死的冷天气给冻住了……

    “是不是在厂房里被木头片划伤的”夏白勾着头小声说,“天太冷了,我都没知觉。”

    蓝昼满嘴发苦,“嗯”了一声,手里小心翼翼脱下她鞋袜。她穿的黑色运动鞋看不出血迹,但蓝昼一握上去蹭了满手暗红色,血腥味在寒冷冬天里更尖锐地撩拨人类敏感嗅觉,蓝昼眼角狠狠地一跳!

    “蓝昼……”她用腿轻轻碰了他一下,没得到回应,竟然大胆地俯身抱住了他。

    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软乎乎地趴在他耳边“嘤嘤嘤”,懊恼的羞愧的含着泪的对他撒娇:“不要生气嘛,你脸色好难看呀……对不起蓝昼,瞒着你去做配型,是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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