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此间牡丹园的主人,这牡丹花开只一季,只怕,却是日进斗金。
譬如,叶大公子。
如今,已是悄悄为齐慎拉起了一支能够往来西域与中原,畅通无阻的商队。
她不足之处,尚多矣。
慨叹间,前方出现了几座精致的亭阁。
当先一座,石阶上立着一人。
玉蓝色的直裰,长身玉立。
渐渐走近,才觉出别后经年,他竟又长高了半个头不只,就连肩膀也宽厚了许多,在眼中渐次清晰起来的年轻男子的面容,沉稳内敛,渐渐,与记忆当中飞扬跳脱,肆意张狂的少年身影融合在一处,却眨眼间,就模糊了。
“今日,这园子我已让人好生看了起来,生人勿近,你尽管放心叙旧。我在别处等你。”不知何时,齐慎拉着她,停下了步子,说完这句话,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松开牵住她的手,转身,走开了。
谢鸾因扭头望了一眼他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暖涨着,泛了酸。
咚咚咚的脚步声,自身后而来。
她转过头,却见那原本沉稳立在石阶上的男子,却是迈着急切的步伐,小跑着朝她跑了过来。
在离她数步之遥处,却又刹住了步伐,踌躇着缓缓靠近,走了许久,才来到近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嗓音嘶哑,“阿鸾”
见他红彤彤的眼,就如同幼时被她揍了,委屈,却又不敢哭,只得憋着的样子。
谢鸾因不由笑了,笑得温暖而怀念,“阿亨!”
等到再从牡丹园出来时,天色已是昏暗,她与徐子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眼看着园门已是近在眼前,不由再次道,“阿亨,我拜托你的事情,回府后,记得与表婶说一声。”
“记着呢,你放心。”徐子亨应道,嘴角含着温柔的笑,只嗓音,却多了两分少年时的爽朗。
谢鸾因抿了嘴笑,她总是忘了,他如今已是长大了,之前还平定了江南民乱,已不是从前那个每日里只知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儿了,偏偏,她却总是不放心,遇事便如从前一般,总喜欢多念叨两句,就怕他不放在心上。
远远的,便瞧见了门口橘色霞光下,负手立着,往这处遥遥看来的身影。
谢鸾因一愣,便是拎了裙摆,小跑着跑了过去。
徐子亨也瞧见了,还不及问出那句,他对你好么,便见着谢鸾因已是急切奔去的背影,低下头,笑得有些发涩,看来,也不用问了。
跑到齐慎身边时,谢鸾因微有些喘,仰起头望着他,正要说话时,却被他扶住了肩头,“先别急着说话,喘匀了气再说。跑什么我就在这里,又不会不见。”
虽是抱怨,可语调里,却带着两分难抑的甜。
“你可吃过饭了”她方才,与徐子亨说话,忘了时间,就是晚膳,都是流萤她们摆好后,叫她,她才记起的,竟是将他给全然忘了,这时,还真是又内疚,又心疼,忙不迭就是问道。
“放心吧!吃过了。”轻应一声,齐慎抬起头来,越过她的肩膀,望向了走过来的徐子亨,轻轻颔首,语调沉平了许多,“徐世子。”
“齐大人。”
谢鸾因见这两人正儿八经的样子,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转,之前虽说为定国公府翻案一事上,两人便已是互通有无,可算来,怕还是他们头一回面对面的,罢了,总不能指望他们现在便亲密的表兄、表妹夫的叫上吧
“齐大人月初就要启程去福建赴任了”
“是。”
“怕是不能为齐大人和阿鸾设宴践行了,不过,此去遥遥,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