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不起眼处,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再普通不过的青帷马车,可谢璇目力极佳,一眼便瞧见了那马车外垂挂的牌子上,威远侯府几个大字。
是以,谢璇第一反应便是垂下了头,那个影子,能够糊弄过对她不怎么熟识之人,但又如何能够瞒过曹芊芊这样与她极为相熟之人的眼
谢璇只觉得胸腔中,心房咚咚咚跳得很是厉害,将胸口都给敲得痛了。
垂下头,被她捂着嘴的谢琛闭着眼,眼里的泪却是从紧闭的眼帘之下滚落下来。
谢璇感觉到掌心的热烫,黯了黯双目,放软语调,低声道,“阿琛!我们走了!”
但她一时却不敢放了捂着谢琛嘴的手,将他抱着,趁着人群的攘动间,亦是悄悄从定国公府门前走离。
直到拐进了一条巷子,谢璇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捂着谢琛嘴的手,那小子却没有如谢璇预想的那般放声大哭,反倒就这样闭着眼睛,无声地淌泪。
小小的少年哭得浑身发着颤,没有声音,是因他紧紧咬着唇瓣,已经隐约透出血迹来,这样,反倒更加让人心疼。
谢璇不经意地,便是心软了。
这是她的亲堂弟,跟自己这具身体一般流淌着谢家的血,他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此时,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而他,是她此时身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寄托。
谢璇蹲下身去,伸开双臂,轻轻地将谢琛哭得发抖的身子揽进了怀里,手,在他背上,学着肖夫人从前安慰她的那般,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在他背上。
“阿琛!你做得很好,你是我们谢家的好男儿。只是,往后,兴许我们要忍的事情更多,比现在更加的艰难,不过你不用担心,七姐会一直在你身边。”
“呜呜呜……”低低的呜咽从肩头传出,谢琛恍若受伤的小兽,哭得肆意。
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孩子,今日所经历的一切,于他而言,已经太多了。
谢璇不再说话,只是,在他背上的手,却还是一下又一下,轻柔而有节奏地拍着。
“轰隆隆”,天际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哗啦啦的雨声,便如期而至。
这场雨,终究还是伴随着狂风,骤然倾盆而下。
谢璇抬起头来,任由着雨水从脸上冲刷而过,这样,她眼里积聚已久的泪水也可以肆意地淌上一回了,没有人会看见她的软弱,谢谢这场雨,让她可以再任性地哭一回,因为,没有人可以分清她脸上,何者是雨,何者是泪。
“姑娘,这雨下得太大了,咱们回吧”
定国公府门前,威远侯府的马车上,蕊香回过头低声劝着正望着车窗外大雨如注的曹芊芊。
大雨滂沱好似下得起了雾,对街的定国公府的朱漆大门被缓缓合上,贴上了醒目的封条,百年世家,那座巍峨的大门看上去显出莫名的寂寥来。
曹芊芊的神色有些郁郁,抬起手印了印眼角,她怎么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蕊香目光轻闪,劝道,“姑娘!七姑娘既然被收了监,在没有弄清楚之前,便暂且安全无虞,咱们倒不如往大理寺去,看看能不能打点一二,让她少受些罪。”
曹芊芊听得动作微顿,“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就快些,咱们这就往大理寺去。阿鸾从小娇生惯养,那牢里……她如何能受得了”
曹芊芊脸泛急色,连声催促着,蕊香便连忙让车夫掉转了马头,马蹄声提提踏踏,在大雨中驶离,只是,顶着雨到了大理寺监牢外时,曹芊芊正欲和蕊香撑了伞下车,却在掀开车帘时,僵在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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