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船众人皆知入画与高晞走得近,所以由她来打头阵最合适!
此刻的入画,正端着一食案下了楼。
她从三层席面挑了几道肉食,架了一盏灯,故意在船上兜了一个大圈。
除了几个正在船舱赌博偷懒的婆子和守在库房外的守卫,这船上下她再无瞧见任何人。
至于库房,后门已经被两条比手臂还粗的大铁链给锁了,所以只有前门有人看守。
于是趁着无人注意,入画顺手灭掉了大船侧面的几盏灯,叫大船的视野顿时变更差了不少。
入画用高晞和张管事的名义,将手中食案端去了库房前门,“犒劳”正轮值的俩守卫。
库房前,守卫见入画,出现得很高兴。
人人都在欢笑宴饮,就他们还在苦命守库,酒肉香味充斥鼻间,轻歌曼舞近在眼前,而他们却唯有吞着口水昂着脖子苦哈哈等人前来轮值……
此刻珍馐一到,他们空落落的胃顿时有了些许安慰。
船行多日,顿顿大多都是鱼,此刻见各样色香味俱全的肉食,那是何等诱惑。俩守卫一下坐地,乐呵呵围坐下来便开始享用。
他们如何知晓其已成了目标。
食案上的五菜一汤尚未用及一半,俩守卫不约而同便已有浓浓的疲累感生出,四肢绵软,坐立不住,连筷子都掉落了桌案……
他们尚未感知和开始怀疑那份疲累来自何处,便已有东西砸上了他们的后颈,叫他们陷入了绵长的黑暗……
他们哪里知晓,食案上那盏看似贴心准备下的油灯里,还多燃了一样物件——萤石花的花蕊。
先前不知花蕊成分,萤石花取出的那些线香并无用武之地,此刻既知其乃江湖好药,自然要物尽其用。
于是,纵然这些家伙有武艺又警觉,可闷头深嗅了许久那虽无味无烟,却霸道凶猛的安神香后,一样轻而易举便栽在了桂儿手中……
库房这一路都在接受各种查检,货物又只是盐,所以库房大门并不曾上锁,只是按例安排了人看守……
然而看似守卫并不严苛,可程紫玉早已打听到,看守库房的都是高家专门培养的练家子,有些身手,她们想要顺利入库并不容易。
此刻福伯他们不在,她们硬上自然不可取。于是,其人之道被还了回去。
这些守卫即便经验再丰富,武艺再高,下三滥的手段同样叫他们防不胜防!
此刻的桂儿与程紫玉已披上了纯黑斗篷,在黑暗中埋头低调行进。入画回头接应,确认一路无人后,才引着两人来到库房门前……
桂儿将敲晕的俩守卫挪到了库房里边后,又折身回了二层搬东西。
入画守在了库房门前十步外的拐角,而程紫玉则闪身进入库房,关门后拿了火折子,点了一盏小灯……
第一步踏进库房,程紫玉便顿时明白,为何不管在哪个口岸停靠,官兵只要进入库房最多几十息便要急急离去。
一个字:热!
她并不是易流汗的体质,可纵然如此,此刻的她才进来一小会儿,后背便已黏糊糊一层。整个人都有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只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库房前后两道门,若不打开,空气便没法流通,这种夏日,正好比一只火炉。
而库房两边虽有排窗,却都已被从里边锁死。
因而这个封闭的空间经过白日穿窗投射进的日光炙烤,体感要比外边热了好几个层次。
她大晚上入库尚且如此难捱,更不提白日里入库检视的官兵们。怪道那些官兵一出库,便个个如释重负,只敷衍大致查检一遍便算了事……
高家如此作为,分明是有意为之。
更可疑了!
程紫玉走了一圈,发现高缸在近门处都是中间以木板相托后两只作一组,渐渐库房往里,则成了三缸作一组。
如此三缸一堆叠,足有两个她那么高。
她忍不住哼了一声,每只高缸本身就有几十斤重,再加上盐的分量,那么每一缸都至少要两百多斤重。若要正经查验,那得费多少人力和时间,在旺季各忙碌的口岸,这根本就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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