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笑容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孩有点不太礼貌,喻文州很快就收回了所有表情,而视线也跟着一起转移了,他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姿,仿佛是一个正在深刻悼念的人。
短短几秒钟,周泽楷就看到了两个不一样的喻文州,以他那个时候的智商只觉得这个情绪转换如此自然的大哥哥很神奇,于是他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拉了拉喻文州的衣角。
感觉到自己正在被拉扯的喻文州转过头,见还是那个男孩,出于礼貌,他便问到:“叫我?”
周泽楷见大哥哥理他了,便欢快地点点头,然后趁热打铁,说道:“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喻文州一愣,看着那个眉眼里皆带着笑的男孩,突然伸出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说:“你妈妈没跟你说过不能这么形容男孩子的吗?”
周泽楷有点茫然的摸了摸有点疼的脸,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说点好话就能让大哥哥带他玩儿了,却没想到自己的大实话原来是错的,不过,周泽楷从小就是个好学的小孩,所以他又理所当然的发问了:“那我应该怎么形容男孩子?”
喻文州刚才那么问,又捏他的脸,摆明了有点欺负和逗弄的意思,可惜眼前的小弟弟似乎并没有理解自己想让他知难而退的心思,反而还对此提出了疑问,于是他便继续逗他,眼珠子一转,张口就说道:“形容男孩子嘛,夸他厉害就好了。”
像是被人点通了任督二脉似得,周泽楷脸带兴奋的脱口而出:“大哥哥你好厉害!”这话说出来,周泽楷一点都不觉得违心,因为在他看来大哥哥长得好看已经是很厉害的一件事了,何况还懂这么多东西,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很容易就对比自己大的人产生一种盲目的崇拜,此时夸对方厉害真的是特别真诚。
喻文州见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一张小脸又这么天真无邪外加可爱的,反倒有些不再忍心欺负他了,于是收回玩笑之心,表情在那一瞬间变得淡淡的,但嘴角依然含着一点笑意,然后礼貌的说道:“谢谢。”
“那大哥哥愿意和我做朋友,一起玩儿吗?”
原来这才是最终目的啊。喻文州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且不说他们连认识都谈不上,就现在这么个哭丧的气氛,大概也只有他和边上那个吸着鼻涕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五岁女娃可以这么旁若无人了。
“小楷,你在那儿干嘛呢,快过来!”周妈妈发现周泽楷去了别的地方,赶紧招手让他回来。
周泽楷回头看了一眼母亲,转过头来又对着喻文州说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撒丫子就跑回了母亲身边。
喻文州看了他们一眼,心想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转回头,再次毕恭毕敬的站在自己父母后头。
大约十几分钟后,葬礼仪式完毕,喻文州跟着父母准备离开,结果刚提脚,就被人拉了一下。
“大哥哥,我很想和你交朋友,可是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临走前,我想把这个送给你。”周泽楷边说边将一个用草编成的指环塞进喻文州的手里。
喻文州看着手里的草戒,再次哭笑不得,忙问:“你知道送人草戒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周泽楷点点头,“我表哥教我编的时候有跟我说过,把它送人,这个人就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玩了!虽然现在我要走了,但有了这个,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再在一起玩儿的!”
周泽楷认真的语气让喻文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孩儿,对很多东西也是一知半解,但他知道,这个礼物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要收下的,因为眼前这个小弟弟可是第一个真心想要和自己交朋友的人。
对喻文州来说,这枚草戒是友谊的象征,直到长大成人,他也依然珍惜这段不经意出现在他儿时记忆里的一段小插曲,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哪怕从未知晓他的名字,但喻文州依旧认定他是自己人生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
而对周泽楷来说,这枚草戒,在很多很多年过去以后,已经彻底赋予了它真正的意义,也是他一生追逐的唯二梦想之一。
2、再遇
周泽楷仔细想了想自己向家里人出柜的全过程,当他发现因为过早的原因而让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变得模糊的时候,他无比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