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也只能忍着了。
高厂长脸上的伤也浑不在意,看着屋内一片哀嚎,叹了口气抬手压了压,“大家静一静。”
待屋里安静了些,高厂长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们厂里难辞其咎,我在此代表厂里给你们道歉了。”说着九十度弯腰致歉。
其他厂区领导也纷纷弯腰道歉,不管如何处理,态度都得摆出来不是。
“道歉有什么用,我们人没了呀,留下孤儿寡母怎么活呀。”人群里突然有人哭着喊了一嗓子。
许是这人喊出了大家的心声,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小孩子的哭声,老人的泪水,这些都是现实的问题,死的人一死百了,活着的人往后的日子却不好过。
高厂长眼圈都红了,“咱们厂里尽最大的努力弥补。”他看了眼矿工家属,道,“所有工人的位置都可传给家里人,不拘是在哪个岗位上的,职位都不再下井。”
矿区最沉重的工作就是井下工作,当然井下工作工资也高,若不然也不会那么多的人放着其他的岗位不要去井下。
周卫方就是下井的工人之一,钱文娟虽然不下井可也是筛矿的,两人工资加粮票不光管着一家六口的吃喝,还得供着周煜这个周扒皮。周煜上学用的粮票肉票都来源于二房。
周煜看着躺在地上没了生息的老二夫妻,仿佛眼前还停留着过年时候周卫方的劝告,还有钱文娟温柔的笑意。
现在两人没了,却留下四个孩子,大的不过十六,小的翻年过来才四岁,四岁的周晓朵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只是看着爸妈躺着不动了就害怕看着哥哥姐姐哭她也哭。
周煜将周晓朵抱起来,冲高厂长道:“不下井工资待遇一样吗?”
高厂长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工资待遇都不变。”
周煜认真的看着他,又问:“这职位本就该是我们矿工家属的,难道厂里就只想这么敷衍了事?”他顿了顿眼睛淬了毒般看着高厂长,“丧葬费哪里出,赡养老人的费用哪里来,教育子女的费用哪里来,大的没了,剩下老的老小的小日子咋过。”
其他人也缓过来了,跟着喊,“就是,大人没了,留下几个孩子怎么办,孩子太小顶不了职位,那么孩子以后住在哪里,谁来养他们。”
高厂长面对一声声质问,冷汗都流下来了,去看其他人,俱都是一脸菜色,不知如何作答。
高厂长又给他们鞠了一躬,诚恳道:“矿工的丧葬费我们矿上出。只是其他的赔偿,我也做不得主,请各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与上级领导汇报,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行吗?”
高厂长说完,目光自然的落在周煜身上,周煜也不惧,坦然道:“您是矿上领导,我们自然是信您的,矿厂是大家的矿厂,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我们作为家属只希望矿上能给留下的人一个交代,不然日后可真是绝了生路了。”他顿了顿,继续道,“索性现在天还冷,尸体也不怕放,我们就等一天,若是一天后得不到满意的答复,那么我们就是找到最上头咱也要讨个公道。”
高厂长答应了,便面带疲惫的出去找电话给上级打电话去了。
周煜看了眼屋里,知道此时老二夫妻的尸体还暂时动不得便对周卫红道:“三哥,这事儿今天是解决不了了,索性已经来了,三哥能不能先在这守着,我带着大家去招待所开个房间,让妈歇歇。”
周卫红想也不行就点头答应,“行,有什么事和你三嫂说,都是一家人可别这时候出了岔子。”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周卫东显然是对周卫东有些不满了。
周卫东眼珠子乱转,听见周卫红的话也只当没听见。
周煜又到了周晓华跟前,“带上弟弟妹妹回家睡一觉,万事有我们呢。别怕。”
可能是他以前混不吝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周晓华看他一眼有些信不过,转过头去看周晓云,见周晓云点了头这才对周煜嗯了一声。
周煜翻个白眼,觉得这侄子有些窝囊,竟然还得征得周晓云的同意。
可他又不放心让几个孩子在家,索性他们人也不多,便一起往他们住的地方去了。
因为周卫方夫妻是双职工,当初给分了小两间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