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开始提点他,说你到了市里比赛,想赢就没这么容易了,肯定有比你专业比你快的。趁着还有俩礼拜去市里,你去找体育老师,让他给你加训一下做个指导。李顾从善如流接受建议,确实找出不少可提高的地方,还学来一套增强耐力和提高瞬时爆发力的锻炼动作。体育老师叫他多练习,李顾不敢怠慢,每天下了晚课就去操场给自己加训,绕着跑道一圈一圈,不带一点含糊。
比起正经接受训练的体育生来讲,他可能没有技巧上的优势,不过好在大家都年轻,经验差距未必很大,而他是个气势汹汹的少年人,还比别人都肯拼命。
那周接了纪寒星回来他没提这件事。晚间气温又下降,李顾把一早就晒得松软的被子铺好,让洗过澡的纪寒星钻进被窝里去。他忙活一天想起正事没干,自己放下准备去洗澡的衣服跑到院子里练习高抬腿。月色之下,年少的身体透出一种健康和蓬勃的漂亮,缀着几个洞的破旧白背心也挡不住少年人柔韧的肌肉和修长的身材。月光流淌在他发梢,映出幽微的蓝。
锻炼完他嫌热,头发芯子里都像是要冒火,于是背心一脱,直接就着冷水冲了一个澡。水珠顺着脊背间那条漂亮的凹陷滑落,一直延伸到腰窝。
纪寒星没睡,趴在窗台看他,等李顾浑身冒着潮湿的水汽回来,他已经一个骨碌拱进被子里,闭眼假装睡了。
第二天在家待着没事,李顾去外面捡了半截木头,给余威削出一个手工的小弹弓,y型的树枝上面用皮筋绷紧了,这是他之前跟着涂庆川打猎常有的行头。纪寒星问他怎么突然想起来做这个,李顾有意试试小孩反应:“班里有个同学过生日,送个礼物给他。”“生日呀……”纪寒星应和一声没接话了,李顾仿佛根本没想到他生日也快了似的,随口问:“你周末没作业呀?”
纪寒星抿着嘴瞧了他一眼,抱着小凳子自己回屋了。满以为周末哥哥会带他玩儿,作业都是周五当天课间找时间做完了的,可没想到李顾倒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根本不管他了。
李顾一边给刚削出来的弹弓打磨,一边看着小孩气呼呼又不肯表露的背影“嘿”了一声,没想到孩子还真计较上了。
石头
故事之所以是故事,在于它总有些寻常生活难得的闪光时刻。李顾度过了顺风顺水的一个学期,不仅如愿拿到市内运动比赛的奖金给纪寒星买了蛋糕过生日,还在期末继续坐稳年级第一的宝座。许老师因此有了一句常挂嘴边的话,哦,你说李顾啊,他拿第一不是新闻,拿不到第一那才是新闻。这嘚瑟劲儿让别班老师恨得牙痒。
这学期结束两个孩子在小院住了一段时间,边写寒假作业边等成绩出来,时光从他们身边倏忽而过。
李顾那天出去买菜,碰巧遇上邵力。他进城里读书之后渐渐感觉跟邵力不是同一种人了,能说的话也渐少,经过纪知青的事更是对他有种隐隐的敌意。少年人尚不熟悉情理法规,只会凭直觉来给人分亲疏远近。他觉得就算纪知青得了癌症,原本也没多少日子可挨,但生命最后关头,邵大军把纪知青从前的事那样宣扬都是很不该,如果不是当时纪知青恰好生病让宁川众人无暇他顾,村长是要带人骂到邵家门口的。
他心里有气,邵力叫他,他佯装没听见。
“哎哎哎,你别这个表情,跟见了仇人似的,那事我们做的不地道,我给你赔礼行不?”邵力心知症结何在,上赶着来跟他道歉,一把揽住李顾的肩膀。
李顾不理他,他就自顾自地说:“你这是打哪儿来的?怎么还自己买菜做饭了?”李顾把他胳膊扒拉下来,对他这亲厚态度有些无奈,心里不知该把邵大军的恶行“连坐”到几分,不咸不淡地说:“我现在带着星星呢。”
“哦,就那个漂亮小孩儿,纪老师的儿子?”
李顾没吭声。
邵力也叹气了,他是见过纪寒星的,想到他没了亲人,亦觉得孩子可怜。可他爸是为了生意,如果不是纪知青在宁川搞出那样的规矩,他爸也不会被逼急了干那个事。纪知青教书就教书嘛,明晃晃挡着别人赚钱也很不地道。他有满腹可用于辩论的话,可现在人都没了,说这个没意思。他也知道,李顾必然是不爱听的。
“你等我一会儿。”话音未落,邵力整个人就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