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捏着支票,这玩意,第一次如此烫手。真叫人拿不住。
行李放回卧室,魏北照惯例去书房,意思是通知沈南逸,他回来了。
这栋大房子里的布置没有变,地板光洁铮亮,有人定期打扫。其实这般看来,有无魏北,并不重要。
魏北走到书房门前,敲三下。
“进来。”沈南逸的声音传来。他在。
魏北有点恍惚,许久不见,听闻其声,好似从一个世纪前传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推门进去时,沈南逸正环着辛博欧的腰,两人靠着书桌,阅读他的新作。
辛博欧见魏北进门,没有收起笑容。他朝魏北招手,“你回来啦,戏拍得怎样。”
“还行。”魏北说。他看向沈南逸,这男人依然高大,依然潇洒。
“那副导演是我老师的朋友,听说”辛博欧兴致勃勃地继续开口,却被沈南逸突然打断。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沈南逸瞥了眼魏北,终将视线落在稿纸上。
“没事就出去,不要打扰我和博欧。”
“去做饭,干你该干的事。”
冬雨下起来,忽快忽慢。楼下常青藤枯了不少,像在生命关头垂死挣扎。魏北立在走廊尽头,光从窗口进去,风也进去,雨也进去。
他看着那些花啊草啊,摧枯拉朽,似一场等待冬尽春来的殉身大宴。远处是群山连绵,隔着雨帘,倒看不真切了。
看不真切也好。反正,魏北二十三了。
从那天开始,沈南逸再也没有碰过魏北。
再也。
第十四章
翻过元旦,新年即临。除夕夜前几日,几场嘈嘈大雪不停下。南北列车纵横而过,乌泱泱的春运将人潮送往全国。
春节期间,众多夜场人满为患,其中blue bar更比窑子还热闹。年轻人永远不缺激情,dj一燥,喝酒跟你妈喝水似的。
夜店养得年轻人纸醉金迷,泡妞蹦迪撒钱比赚钱快。不少有钱人喜欢来找外围女,要是碰上几个模样出挑的mb,性趣当头也不管到底是男是女。有个洞就行。
以往魏北的节目基本压轴,今天是第三个,因为本不该他来。下午blue bar的老板打电话说人手不够,工资给三倍。魏北秉承跳几场舞就当卖个人情,没拒绝。
dj搞得特狂放,魏北简直快要扭断腰,差点没跟上节奏。一小时跳下来大汗淋漓,水珠顺着鼻尖下落,这他妈比健身效果还好。
难怪如今年轻人嘴巴犟,说什么喝着枸杞热啤酒,脚下蹦个养生迪,回家睡觉不失眠。
跳舞换了班,魏北下台时有人故意撞他。当时黑灯瞎火看不清,魏北没理会。他知道自己在同行树敌不少,毕竟太招风,断人财路。一个行当有一个行当的潜规则,这种小事,不够入眼。
魏北将外套拿在手中,看时间。晚上十点二十分,去医院还来得及。明天是除夕夜,魏囡说今年想回家,魏北要去征求医生的意见。
只是他没料到,会碰上过来兼职陪酒的霍贾。
霍贾率先于人群中瞅到魏北,这人实在太出挑,一张脸清秀俊俏,化了妆,穿着学院舞蹈服,跟他妈刚从学校跑出来的大学生似的。
简直嫩得叫人色心四起。
“北哥!北哥!”
霍贾喊地特得劲儿,魏北本想装作没听见。谁知骚霍不依不饶,跟身边抱着他的男人说了几句,直接拿上外套追出blue bar。
“北哥北哥!我说你今天干嘛走这么早。”
霍贾追上魏北时,已在街面路口。这地儿不好打车,别看豪车里三层外三层,多是来捡尸的。
魏北裹紧外套,捆好单伍之前送他的围巾。他顺着街道往主路走,瞥一眼霍贾。
“你不去陪金主,跟我出来干什么。”
“嗨,北哥你哪的话。那不是金主,今晚买家而已。我跟他说有朋友,出去讲两句。等会儿再回去呗,大不了我今晚在床上叫大声点。”
霍贾摸根烟,递给魏北。
“你怎么跳完就走。”
魏北累得不想出声,沉默走到主路口,停下等车。他抽去半根烟,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