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李然顿了顿,脸都灰白了,“我想出去一下。”
傅衍皱了下眉,“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
“没事的……就是透不过气。”见傅衍有起身陪他的架势,李然赶忙说:“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一会儿我就回来……”开玩笑,他现在的样子那么难看,怎么能让傅衍看见呢?
说着强忍难受挣扎着坐起来,一路上问了不少人才找到洗手间,一刻都忍不了的扑到洗漱台旁边,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
一波又一波的呕欲恶心的他喘不过气,稍微呼吸重了点,就牵扯到腹中的疼痛,这下便更加糟糕,李然马不停蹄的坐到马桶上,等这磨人的绞痛稍微缓解,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额前头发全湿,面色是缺氧的惨白,浑身的力气仿佛随着刚刚的呕吐全部泄尽。
他的嘴里很酸,不停的反着酸水,喉咙稍微一动,就能淅淅沥沥的吐出不少东西。
一只大手在他后背还算轻柔的拍了拍,“好些了吗?”
李然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慌了。
果然,手的主人下一句说的话一点都不温柔,怒火说来就来,简直算得上咬牙切齿,怒不可遏,大发雷霆:“你是猪吗?吐成这样还说没事?你怎么那么能惹麻烦,赶紧和我去医院!”
李然红着眼睛不敢看他,嗫嚅道:“啊,不,等等……你先出去,这里很臭……”
傅衍不再同他废话,一把将他打横抱起,坐电梯下楼。李然在他怀里偶尔呻吟几声,夹带着哼哼几句,一下又一下的叫着他的名字。
“傅衍,傅衍……”
傅衍没好气的应道:“做什么?”
李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的脑子里嗡嗡的,有个声音一直在环绕——
不知道是不是疼痛中出现的幻觉。
先是一个刻薄的声音小声说道:“你是缺父爱还是缺保姆?”
李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激动起来,不安的在傅衍怀里扭了扭。
他急切的想要有所表示,却发不出自己的声音,只得把情感的宣泄口转移到傅衍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着他。
可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折磨着他,“还是你是下乡扶贫送温暖送多了,感情这种事都要做慈善?我给你说,过不了几年你就要这么抱着他坐轮椅,换纸尿裤。”
而后他被抱进车后座,傅衍“嘘”了一声,低声道:“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
李然渐渐的红了眼睛,他做出一副困倦迷糊的样子,温顺的停止了挣扎,虚虚的把头贴在傅衍肩膀上。
其实他之前想对薛心泽说,他不是那么糟糕的人,他也有优点。
大事上他确实帮不了傅衍什么,但在小事上,在傅衍的起居饮食上,他可以把男人照顾的很好。或许事业有成的伴侣看起来更加风光,但是家庭煮夫也不是丢人的事,公司和家庭同样重要,他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也不会因此感到自卑。
更何况,他看中的不是傅衍的钱,他没有贪图什么。穷人有穷人的活法,他照样拉扯大了一个小孩,付出的辛苦和爱不会比富人少,他对一个领养的孩子都能如此尽心尽力,为什么还会怀疑他对傅衍的用心呢?
或许是他太卑微了,他的身份卑微,他的能力卑微,所以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渺小的,能用钱买到的,让人不屑一顾的。
——“做饭做家务保姆也可以。”
——“嘴上说着不贪图什么,实际上不过是不思进取。”
——“有钱能找多少床上听话的,充气娃娃岂不是更听话。”
他前半生在为生活努力,后半生在为讨好傅衍努力。
但是显而易见,他的“努力”在有钱人眼里实在不值一提,可有可无,甚至说是缺陷都不为过。
他倒没有因此难过,或者干脆放弃,他只是在这瞬间,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傅衍离他很遥远了。
思绪飘的远了点,李然在腹痛中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他想不了太多东西,意识变得昏昏沉沉,要睡着了似的。
他被傅衍抱上病床,鼻尖嗅到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