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说,“昨天砸坏了你的门,今天给你换一扇。你家住得太偏,那些人没找着,我带他们进去。”
李然感动地看了傅衍一眼,赶忙端正身体,双膝靠拢,生怕自己满是泥泞的衣服,弄脏人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真皮靠背。
他面上已经表达不出更加感激,更加激动的情绪了,语无伦次的说了一路的话,一边说,一边拿余光瞟傅衍的反应。
他都想好了,如果傅衍表现出一丝不耐烦,他就立刻安静,并且主动下车。但是傅衍没有,傅衍不光认真听了,还能微笑着附和几句。
他突然觉得傅衍其实是很平和的,也算平易近人,最起码没人愿意听他说那么久,而傅衍做到了。
这么一想,李然芝麻大点的胆子变成绿豆大,心里那点小算盘,也能张口结舌的慢慢说出来。
“你,你真的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傅衍淡淡笑了下,“没那么夸张。”
“有的,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的,只要,只要……”李然舌头打了个哆嗦,心一横,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记恨我家小小,他是不是欠你钱了?我给他还,我……”
“他没有欠我钱,”傅衍打断快要哭出来的李然,无奈的摇摇头,“他什么都不欠我。”
什么都不欠你,你昨晚跟个索命的亡命徒一样,当我傻吗?
这句话李然怎么都不敢问出口,他迟钝的大脑唯一一次想出反驳的话,却没有胆量说,真是枉为人父。
车里沉默下来,静的李然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心的用嘴喘气时,傅衍却开口了,“怎么,李晓什么都没给你说吗?”
李然一下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紧张道,“小,小孩昨天情绪不好,我没忍心问,今,今天一起来没看见他人影,还没来得及……”
他惴惴不安地盯着傅衍,想得到一些回应,可惜傅衍像没听到一样,面色正常地开车,没有搭理他一句。
李然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巴,丧气的垂下头,再也不敢吭声了。
车里的氛围又变了。
李然认为傅衍或多或少有些生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能感觉出来。
一路上胆战心惊,好不容易到了楼底下,李然逃似的下车,站定后觉得自己这样太冒失,还是多嘴问了句,“上来坐坐吧?”
想不到傅衍略微思索,竟然颔首同意了。
“等,等等……”李然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那个,如果小小在家,你不要,不要凶他。”
傅衍一下就笑了,只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讽刺,“他不在家。”
李然不懂傅衍怎么知道这些,他也不敢问,不过推开门后看到黑漆漆的屋子,心里确实踏实了不少。
家里没有招待人的东西,李然翻箱倒柜的连个茶叶沫子都没找着,只能寒酸的给他倒了杯热水。
那种会被看不起的自卑终于席卷而来,尤其是在优越的傅衍面前。
李然又慌又难堪,明明是自己家,他却觉得拘束,没来由的一阵紧张,“看电视吗,我给你把电视打开吧。”
傅衍狐疑地打量了一圈,“哪呢?”
“哦,锁不是坏了吗,我怕电视被偷,就给搬到卧室的衣柜里了。”
说着钻进一个小黑屋,窸窸窣窣好半天,才喘着粗气,搬出一个笨重的老式电视。
傅衍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样的谁会偷啊,当铁卖都因为不纯没人要。”
李然毫不在意的继续搬,“这个电视……挺好的……能看的台也多,挺,挺,挺,呼—哈—呼—”
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瘦弱的胳膊上青筋暴露,仔细看还在微微颤抖。李然咬着牙坚持,又重重哈出一口气,这次呼吸里还带着崩溃的颤音,他抱着电视摇摇欲坠,路都走不稳了,一步三晃的才把电视放好。
“还……还有插座,我,我给你拿……”
李然揉着酸痛的肌肉,又一头钻进黑咕隆咚的卧室里,他不知道碰着啥了,哀哀呼痛,粗重的呼吸混着呻吟,傅衍一听头皮都要炸开了。
“你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