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幽幽黑光,似有深意。
“明天这个时候,带着你的理解,到我房里来。”
这个意思是,得救了!?
我内心小人喜极而泣,嘤嘤嘤地欢呼转圈。
逃过一劫了!
暂时可以不用破产了!
我立马答应。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我几乎一晚上没睡,把剧本翻来覆去地看,除了我自己的场景,其他场景都啃了几个来回。
这个故事里,季江海并不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民族英雄,他在前期作为一个商人,有着严重的个人利己主义,在发现不管有多少财富最终只能被军阀霸占瓜分后,选择了弃商从军,因此变得更加野心勃勃和不近人情,亲情、爱情……任何东西都放在利益后面,他在权利里迷失了,他想推翻军阀统治,却把自己变成了同样手段残虐的军阀,家国大义于他而言只是个笑话,唯独季江荣不同,他非常单纯,思想没有一丝阴暗面,身上的一切都所属光明,他是季江海护着养大的,是季江海的良心和救赎……
陷入深渊的人但凡抓住点光,抓住了希望就不会松手,季江海会爱上他的救赎,我能理解,但季江荣为什么要爱哥哥?
难不成只是因为季江海好看?
我把季江海代入周秋隼的脸——确实有可能,但这原因也太肤浅了些。
那假如我是周秋隼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从小被他不动声色的宠溺保护,我会爱上他么?
如果我真的有这样一个哥哥,在妈妈去世的时候 ,在我身边,在爸爸含恨而终的时候,代替我承起了沉重的遗志,在剧院被人威胁关门的时候,在演员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的时候,在台下观众越来越少的时候,他都站在我面前。
替我挡去了所有的苦难。
就像季江海对季江荣那样,在那样一个人人身不由己的年代,给了他最自由最肆意的人生。
“这件事我来处理,回你房间去。”
“你只需要好好念书,其他的什么都不必管。”
“你今天做走马遛鸟的纨绔,明天想写文章做学问,你都不需要问任何人的意见。”
“我季江海在这里,谁敢动他?”
……
“不卖剧院!我不卖!”
“你爹那老古董的遗志能值几个钱?你们这栋破楼在市中心占地多少年了?让推土机开过来!”
“你们这是违法的!住手住手!”
“愣着干什么,跟这些钉子户没什么好谈的,动手!”
“我告诉你们!我不怕你们打人!我有哥哥,我有哥哥!”
有一个身影,黑眸如深潭,踩着光走到我面前。
“我周秋隼在这里,谁敢动他?”
……
……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渐沉,黄昏呈现瑰丽的紫红色,晚风拂过白色窗纱,周秋隼站在所有光影前面,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我一时恍惚,不知是梦还是真实。
直到周秋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从朦胧的幻影里走了出来,“让你来找我,你倒是睡得很香啊。”
“……”
我昏沉了好一会儿,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啊……”
周秋隼扯了张椅子坐下,“谢奎说你没下去吃饭,电话也不接,可能是死房里了,让我来看看。”
我不信,谢奎才不会说这种刻薄的话呢。
但要说是周秋隼在担心我,算了吧,那我更不信了。
“我看剧本忘时间了。”我站起来松了松筋骨,去洗手间搓了把脸回来,周秋隼拿着我字迹潦草的笔记本,勉强给了个中肯的评价。
“还算用功,看的结果呢?”
我中途睡着了,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除此之外别无所获! 但临到关头,老师来检查了,作业没做完总不能说作业忘带了吧。
我小学生一样端正坐姿,目光坚定,绝不让他看出心虚,
“差不多明白了!”
“那好,开始吧。”
“什么?”
“叫哥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