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心疼——”肖添话说到一半突然保持着嘴半张开的姿势僵住了。沈从容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只听身后传来阵阵尖声惨叫。
这惨叫绝对是沈从容活到这么大听过的最可怕的声音,一半凄厉,一半惊恐,像是从恐怖片里传到现实中的一样。
但更恐怖的是,尖叫声戛然而止。
几乎就是一秒钟之间,肖添的眼神经历了从震惊到惊吓的瞳孔地震。他越过桌子拉住了沈从容的手,就要往桌子底下躲。因为太过紧张,肖添下手没了轻重,沈从容的腹部重重地在桌角磕了一下,就这一下,他们俩没能成功地躲到桌子下面。
惊恐的尖叫此起彼伏地传来,沈从容有机会回头,但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离他们不到十米的距离,一个男人拿着刀,胡乱地挥砍着。他脚下躺着一个服务生打扮的女人,在不远处的座位下还一动不动地倒着一个女人,雪白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肖添已经吓傻了,沈从容比他强了一点,但是恐惧也瞬间传递到四肢百骸,肖添的手还抓在沈从容的小臂上,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僵住了。
男人手中的凶器不是普通的小刀,而是约有三十厘米长的单刃尖刀,看伤者的出血量怕是刀刃上还带着血槽,不用细想就知道是管制刀具。这也说明他乱砍一气的行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
两人愣神的这会儿,行凶的男人就已经朝这边冲过来了。他从掏出刀,到砍伤对面的女人,再到挥砍店里的其他人,整个过程速度太快,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给了凶手许多可乘之机,他一通乱砍之下,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肖添从不曾觉得十米的距离有这么短,他还没来得及眨一下眼睛,杀红眼的男人就冲了过来,他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甚至连什么时候松开了手都不知道。
“啊——”肖添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了声,看着刀锋离自己越来越近,死亡也离自己越来越近,眼前已经开始了走马灯。
突然,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声变成了惊呼,只见沈从容拎起了一把椅子,往前上了两步,在行凶者挥舞起砍刀时,用椅子死死地架住了他的刀刃。
肖添下意识就想尖叫,但看到沈从容拼命端起沉重的木椅时,他体内的血液解冻了,并且瞬间涌上了头顶。肖添觉得他的思维从来没转得这么快过。
椅子太沉,他拿起来也没法当武器。牛排刀早掉在了地上,在地上找太费时间。电光石火之间,他拎起了隔壁桌子边的木制儿童餐椅,用力往行凶者身上砸去。
第一下他用力不够,只是砸到了那人的腰背上。那人先前因为用力过猛,刀刃刺进了椅子中拔不出来,而他杀红了眼,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放下刀。这给了肖添第二次机会。
肖添高喊着又抡起了椅子,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打架或比武时都要高声喊叫了。这一声高喊确实给他了不少力气和勇气,他抡着儿童餐椅重重地砸在了行凶者的头上。
这一下砸下去甚至连餐椅的一条腿都砸断了,断面粗糙的木头将行凶者砸得头破血流,但却还是砸偏了一些,男人没有被砸晕,只是稍稍有点摇晃。
然而有这个工夫,已经足够扭转局势了。先是远处的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冲了过来,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行凶者,勒住他的双臂不让他继续拔刀。而后从店外面冲进来了一个男人,他像是飞檐走壁一样越过翻倒的桌椅,让抱住他的人松开手,他上去一个背摔,就将行凶者制服了。
尘埃落定,其余人转危为安。
此时店外已经层层叠叠围了几圈人,见到凶手被制服,也都松了一口气。
肖添和沈从容人手一个椅子,还保持着举起的姿势,忘了放下来。有人赶紧过来从他们手中接下凳子。猛然从紧绷的状态脱离出来,肖添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酸软地失去知觉了,沈从容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
两人对视一眼,才发现彼此的脸上都是泪痕。肖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放在平时极有喜感的样子,现在没人笑得出来。
有很多好心人围了上来,要看两个人有没有受伤。还有人递来了纸巾,让肖添擦脸,但他的手现在什么都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