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每周六,你都陪我一起,好吗。”
席洲慌乱地别开眼神,他从来没跟女生谈过恋爱,更不要说在费承的视线下撑过时间,脸颊霎时红到了耳根,他似乎知道费承要什么,却又不肯定,觉得自己一定想多了,可是像费承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何必要与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呢。
再说,他又不喜欢男人……
身旁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沉稳,磁性。
“你以前的事我都知道,我不介意。”
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
费承笃定地对视上席洲慌乱的眼神,费承不顾电梯监控的拍摄,近一步逼近席洲,把他堵在电梯角落,伸出一手抵在他的耳侧,眼神露骨,侵略意味十足:
“以前的事,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席洲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电梯门打开,外面的人见里面的气氛不敢进。费承立刻变了脸,整了整席洲没翻好的衣领,指腹无意间擦过他的颈脖,语气温柔至极:
“走吧。”
暮色四沉,华灯初上,黎峥家里的灯没亮,贺从容坐在车内,默默地点了一根烟,也不知道怎么就开到了他家楼下,他不会跟黎峥打招呼,或者聊天,他连车门都不会开,只想看他一眼而已,贺从容自嘲一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怯懦。
医院,坐在贺海峰身边的黎峥默不吭声,看见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他说不出任何话,贺海峰回光返照,红光满面,精神头极好,他主动抓住黎峥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两下: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我生病住院这段时间都是你来得比较勤,容容那孩子……自打他妈妈去世,我也管不了他。”
听见贺海峰提起贺从容,黎峥呼吸一窒,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端倪,只单方面听贺海峰的絮叨,明明之前还在戴呼吸机,这会儿倒是精神百倍地倚靠在病床上,话音刚落,贺海峰又叹了口气:
“不能再拖,时间不多了。”
“你跟容容,怎么样都得见一面。”
“你们两个,都让我这么放不下心。”
黎峥忽然从座椅上站起身,眼神转向别处:“我想起还有点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目送黎峥离去的背影,贺海峰转头拿起桌上的手机,锁屏上是年轻时的他跟黎峥母亲的合照,他抚着那张灿若春花的年轻脸庞,轻轻唤了一声什么,温热的泪滴溅落在手机屏幕上,一室静谧,能清楚听见男人克制隐忍的痛哭声。
打了辆车,黎峥深夜两点回到家,原本呆在他楼下的雷克萨斯早已不见踪迹,黎峥也不知道曾经有个人在这里整整等了他四个小时,他不愿面对与贺从容相认的画面,那是比让他死还要难堪的场景,明明说出那么决绝的话,为什么到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
估计贺从容不会有自己如此心如刀割,他向从前一样,悄无声息地退离自己的生活半径,黎峥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后悔了,他想见贺从容,想与贺从容……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他走到楼梯口,头顶的声控灯亮了,手机屏幕上是一串熟悉的号码,他按下接听键,对面的女声如泣如诉,大叫着他的名字,痛苦又悲伤:
“不要跟我分手,我好想你。”
第二十一章
一个平淡无常的清晨,黎峥打开自己在教室后排的柜子,哗啦啦地飞出许多纯白信件,许多字条、恶毒的诅咒,他回头望了眼自己座位抽屉肚,那里原本空荡荡,此时却被塞得满满当当。他捡起一封信,上面尽是污言秽语——
“死肥猪去死吧。”
“就你也配跟在贺从容身后?”
“你以为贺从容看重你吗?你算个什么东西?垃圾!”
“我诅咒你!”
“你赶紧离开贺从容身边,我就算你识相。”
女生的嫉妒比起男生的拳脚更具有攻击性,看着上面辱骂自己的话语,黎峥站在原地,久久没回神,他蹲在地上,捡起散落四周的信件,忽然一只球鞋踩了上来:
“胖子,大清早就污染教室环境?”
“比起抱贺从容的大腿,你是不是该好好学学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