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峥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快受不了了,又不敢和任何人讲,给体育委员跑腿的路上,遇到隔壁8班几个恶劣的“太子党”,这些孩子都是家世背景不用说的二世祖,他得罪不起。
只可惜他们不爱学习,父母交了钱就让他们进崇外混日子,他们也乐得清闲,反正到了高三他们不参加高考,直接递交材料去英美镀金,回来照样是精英海归。
人生就是这样不公平。
黎峥蜷缩在男厕所一隅,用尽所有气力抱住自己,犹如困于蚕蛹的残蝶,厕所隔间的门被敲得发震,8班几个人跟班上的体育委员关系很好,之前早就跟他们一起欺凌过黎峥,只不过一直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行径,顶多是撕本子,泼冷水罢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个像是疯了一样盯上了自己。
“胖子,听说你跟贺从容走得挺近啊。”
“本来我还对这胖子没什么感觉,既然他跟贺从容走得近,我就不得不好好‘教育’他一下。”
几个人笑得夸张,黎峥还没把体育委员要求买的香肠送回去,他躲在厕所里不敢出声,可是他知道,总会被发现的,他在这个地方,躲不掉8班的人。
“你们几个,在男厕所干嘛?”
“主……主任。”
“我告诉你们,毁坏公共设施是要赔钱的。”
“厕所门要是被你们敲坏,我立刻给你们父母打电话,让他们给学校捐100万。”
“对不起主任!我们再也不敢了!”
“行吧,回去上课。”
铃声正好打响,黎峥背后全湿透了,他这才敢呼吸,重重地舒了口气,蹲在地上的两腿已经发麻,粗短的小腿僵硬得不像自己身上的肢体,黎峥扶着墙,打开隔间的门,走得无比小心。
这是黎峥在崇外上学以来最快活的一段时间,除了体育委员找他一点小麻烦,并没有人来欺负他,体育课上,他们列队跑步,贺从容在树荫底下坐了会儿就有车来接他去换石膏,贺从容临走之前看了黎峥一眼,恰巧黎峥也看了他,两人的视线相隔百米对撞,只有一瞬,却让黎峥欣喜了一整个下午。
黎峥把这份感情归咎于友情,可又高于友情,之前他所有交过的朋友都没有像贺从容这样,他也没有想掏心窝子对谁好,甚至在这段时间,他燃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占有欲。
他不想看贺从容和别人说话,也不想贺从容对别人笑,他想“占有”贺从容,他恨不得……恨不得贺从容的胳膊一直不能好,这样贺从容就要依靠他,他也能跟贺从容走得更近。
他太自私了,这样是不行的。
贺从容中午换好石膏就会回学校,上完体育课,热汗淋漓的黎峥看见贺从容桌上的水杯空了,正好他杯子里的水也喝完了,于是顺手就带上贺从容的水杯,去热水间打水。
一般来说,崇外的热水间在夏天基本没什么人来,大家都会去小卖部买冰镇饮料或者矿泉水,反正也不差那几个钱,但黎峥不一样,他家境困难,又是凭借海峰叔叔的关系进来的,就算他再不喜欢这里,也不能随心所欲,任性地说出转学之类的话。
他一手端着贺从容的水杯,一手夹着自己的水壶,贺从容的杯子不隔热,握在手上很烫,黎峥之前也没帮他用这个水杯打过水,拿起来自然颇为费劲,再说三伏天端着滚烫的水,难免抓不住。
“哟,这不是七班的胖子吗。”
“今天上午运气好让你跑了。”
“这会儿看他还怎么逃。”
专心端水杯的黎峥丝毫没发现危险正在逼近,就在他转弯时,突然窜过一道人影,直直往他左手上端的水杯撞——
“哗——”
“啊!”
黎峥叫了起来,水杯跌落在地,左手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肿起来,他手掌本就肥厚粗壮,这下被热水一烫,泛起难看的肿块来,黎峥知道,虎口上一会儿肯定会出水泡,他看了眼冲过来的人影,正是早晨想围堵他不成的8班二世祖们。黎峥痛得左手一直在颤,他现在一定要找冷水冲,否则肯定会很严重,幸好他护好了贺从容的水杯,他的水杯跌坏了不要紧……
他想拨开人群去水池,几个人像堵围墙拦在他的面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