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关眠情绪彻底崩溃,哭了很久,哭到惊动医生护士,现在已经不适合随便注射药物了,医生过来和魏春煊说了半天,才离去。
当李关眠情绪稳定下来,他看着魏春煊,心中又有些愧疚。
不想这样折磨他人,尤其是用自己的病,这不是他想要看见的,绝对不是。
“既然如此,就好好配合治疗好不好?”魏春煊用手帕擦他的鼻涕眼泪,动作轻柔。
李关眠一直在看他,看魏春煊仍旧如此镇定,这才说道:“……我好像,太看不透你了。”
魏春煊像包裹在套子中的人,当他扒开一层,里面还是他本来的样子。层层叠叠的,李关眠怀疑根本没人能走进他的心里去。
“看懂一个人要用心,用时间,即便我告诉你我是什么样子,那也并非真实。”魏春煊继续耐心擦他的眼泪,“如果你想知道,我们慢慢来。”
“所以我担心来不及了啊。”李关眠眼泪盈满,魏春煊露出“我又说错话了”的神情,无奈地笑了下,“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样有耐心,其实我很讨厌生病,以及照顾病人。”
病痛会摧毁人的意志,会让人变得软弱不堪,而这恰好是魏春煊最讨厌的样子。他去探病时不会在病房停留超过五分钟,而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完话,魏春煊又不再说了,他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李关眠总是要哭的。
“你是可怜我吗?”李关眠断断续续地问。
“不可否认,确实包含这种因素。”
“我知道。”李关眠心想,在魏春煊这种人眼中,对待晚辈……得了绝症的晚辈,应该是惋惜的。
人性使然。
只是以后……谁知道又会怎么样呢。他以为的有无限可能的未来,终于浓缩成一块小小的天花板,他躺在床上,不出意外将一直躺下去……
可怎么办呢?
他还是舍不得世界,舍不得自己的身体,舍不得太阳月亮,空气与食物、普通人的打招呼、目光注视、早晨起来自己做的早饭、可以弹钢琴的双手和世间永存的音乐,当他舍不得一切的时候,他便是最脆弱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