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关眠道:“……我担心你。”
“我可以。”魏容星说,“我已经不像以前了,你完全可以免去这种担心。再说……人生充满希望和无限的可能,我们只是去治病,治好了就会回来。”
在死亡面前,人类极其无知,就像李关眠虽然经历过父亲肺癌去世,但他也无法确定自己可以活多久,是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他担心,十分担心要让魏容星面对自己的离开,魏容星还年轻,不应该经历这些,他从内心生出一种深沉的、无法化解的愧疚和抱歉。
可他又知道自己劝不动魏容星。
想到这,李关眠又笑了下,他说,“以前我身体好时都说不过你,现在更说不过了。”
魏容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扭头看向车窗外,说:“是,所以你只能听我的。”
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国度,离开脚下的土地,仿佛在心中完成了什么仪式感。他要去异国治病了,要正式开始与死神的斗争,这场拉锯战输赢未知,代价却无比的惨痛,绝对是令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这一次李关眠站在了角斗场。
下飞机直奔医院,住了进去,对李关眠来说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做一样的事。他早就感到前胸痛,肋骨痛,一开始没当一回事,现在是有些后悔,在想如果早就来医院是否会不一样。可是后悔最没有意义了,他只能强迫自己忘掉这个念头,好在有疼痛令他无法专注,有一轮又一轮的检查使他分心,不让他思考太多。
回到病房,李关眠又躺下了,身体的情况他越来越清楚,站着会痛,会没有力气,躺下便有安全感。
在这一个月内,李关眠还像以往一样和魏春煊联系。魏春煊问他,是否喜欢和小芝玩,他说喜欢,随后过了好几天魏春煊才给他打电话,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他那边并没有小芝已经被激活的记录。
听起来像是有些生气,但当时的李关眠正要去检查,已经没时间了,他只好道歉说之后会激活,最近忙。
隔三差五的短信,电话,还是没有停。魏春煊也十分忙,白天抽出时间联系李关眠,还要分心,就只能晚上继续工作。他不能停下的,他梦想中的企业当然是没有他还是会继续运转的那种,可现在显然还没发展到那种程度。业内新军崛起,若不向前跑,终究会被整个时代淘汰。
与心中那炽热梦想相比,李关眠可以称得上“重要”,但那光芒,终究是黯淡了些。
睡了一晚,始终不踏实,早上李关眠醒来,想登下微信,上不去,于是问了魏容星几句。
“以前手机卡别用了吧。”魏容星说,“回去再用,你要是有想联系的人,用wifi上微信说。”
“也没有。”李关眠想了下,打算对那同母异父的弟弟说几句。要是真有什么事,也让人有个心理准备。他刚上微信,就看到了魏春煊发来了好几段语音,问他到底在哪儿。
魏容星在旁边也听到了小叔声音,他不打扰李关眠,让他自己做决定。
李关眠回复说:“怎么了……我在外面住。”
魏春煊直接发来了视频请求,李关眠手忙脚乱摁掉,想想才打字:“不方便。”
魏春煊又发语音通话,李关眠仍旧挂断,这回也不知道回什么了。
魏春煊:“接。”
李关眠回复:“不。”
显得有些生硬,他又补充道:“有什么话这么说吧,我实在不方便。”
魏春煊:“我知道你在哪,我想看看你。”
李关眠盯着屏幕,陷入了沉思,他想想还是算了,将手机放在一边不再回。
距离拉开,熟悉的人也会渐渐陌生,真正到了这个时候,诸多牵绊想不放下都难。李关眠调整得很好,他和魏容星说,“你叔叔在找我。”言外之意,希望他能帮帮忙,阻止魏春煊过来。
魏容星说:“如果他真的想知道,很快就会查到我们行踪,万一知道了你在医院,说不定今晚我们就能见到他。”
就像李关眠无法说服魏容星,魏春煊想做什么,还没人拦得住。
魏容星懊恼地道:“烦,真的烦,他怎么阴魂不散。”
李关眠都听笑了,“别这样说你叔叔。”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