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宿的老板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挽着头发,窝在沙发里抽烟,旁边摆满一桌菜,见他们来了,大方地招待:“你们是订了房间的?”
裴良言说是,把网上订单给他看,是大通铺,两晚上,一间房,四张床。
老板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身后的姚洲:“你们两个,订一张床,还是两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板只是惯例地问一问,姚洲却觉得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忍不住去看裴良言,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半张脸。
“我记得我选择的是两个人。”裴良言说。
“好的,那你们这个需要加钱二百二十元,有问题吗?”
“为什么?”
“因为你支付的价钱不够两张床铺,你可以看看你的账单。”老板摊手,耐心解释。
付了差价,裴良言让姚洲走前面,楼梯窄小,又很陡,提着行李不好走。
老板在后面热情喊道:“我一群损友过来,每人下厨做了一个菜,你们来得巧,放好东西,也来吃。”
他们当然没下去,姚洲有点后悔当初建议这家。
来了以后才知道踩在木板上会发出“嗒嗒”的声音,响动很大,偶然还有“吱呀”地磨擦,也不知道楼下入住的乘客会有什么反应。
阁楼二层低矮,没有独立洗卫,放着很多杂物,杂物上凌乱着几幅毛笔书法和山水画,空间很小。
休息的地方与外面又用一桩横悬梁隔了一道,蓝色为底的印花布帘子遮挡,悬梁只够胸口,他况且都得弯腰,更别说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裴良言。
姚洲一言不发的样子,像自己和自己在生闷气,裴良言觉得要是脸再鼓一鼓,就更可爱了,“被褥柔软,颜色也很漂亮,还不错。”
被褥是鹅黄色,打着温馨的台灯,床尾是摆在木榻上的小桌子,可以放东西,不过比起前几晚,条件差了许多。
他这么一说,姚洲更加愧疚起来,“对不起啊,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说要来了。”
“我第一次睡通铺,很有趣。”裴良言无所谓道,“就是我得提醒你一句。”
“怎么了?”姚洲顿时紧张。
“躬身过那个,”裴良言指的是横梁,“可别撞了头。”
姚洲谨记提醒,每每路过便压着腰走,不曾撞上去,倒是裴良言晚上在楼下洗漱完,上来时没注意,猝不及防,狠狠地碰了一下。
这“嘭”一下都碰到了姚洲的心里,裴良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痛得骂了句脏话。
姚洲赶忙凑过去,踮着脚要去看具体情况。
裴良言被这剧烈的疼痛刺激得眼泪差点掉下来,揉着头没注意他的动作,朝前绊了一步,姚洲本来就没站稳,这么一带,双双倒在床上。
偏偏他的半个身子都压在姚洲身上,一只腿还卡在人家双腿之间,是个相当暧昧的姿势。
姚洲懵了懵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能感受到裴良言呼吸的热气喷洒在额头与眉间,再稍稍抬头,两人的呼吸便能交错纠缠。
四目相对,空气都因此凝滞几分。
压在身上的那半具身体仿佛有千斤重,让他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姚洲忘记裴良言撞了头,裴良言的疼痛也神奇的消失不见,还是楼下传来哈哈大笑的声音,才阻断两人的对视。
裴良言从容地收回腿,把脸埋进枕头,摸到脑袋上的痛处,说:“你帮我看看,可能肿了。”
他转头时鼻尖不小心擦过姚洲的,姚洲只觉得像触了电,又痒又麻,后知后觉地轻轻拂开头发仔细查看。
明明凉快得很,手心却出了汗。
他的动作轻柔舒服,缓解点点疼痛,裴良言的还停留在刚才的那一幕,他想,姚洲真香啊。
不仅如此,淡粉的脸颊,专注潋滟的眼神,羽扇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的,令他想到了一个词,秀色可餐。
这副模样,真是撩人心怀。
“幸好没有肿,就是头皮被撞红了。”姚洲再三确认没事,依旧有些心疼。
“那就好,不管了。”裴良言说。
第12章
姚洲昨晚没怎么睡好,一大早醒了,下楼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