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言没有再问,拉着人从左边巷口转入,远离热市,很快进了他住的客栈。
沾了柔软的床铺,男生便松懈全身力气,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裴良言用棉被将他紧紧捂住,好在晚上天气凉,被子比较厚,接着下楼找老板借了一支温度计,几分钟后,显示温度385。
“你好好睡,我去给你买药。”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见,关上门就出去了。
男生睡得不稳,意识中好像有人在跟他讲话,却听不清说什么。模模糊糊不记得过了多久,身体被人扶起,不知道要干什么,嘴巴里突然变得很苦,又被一股温热的水流冲淡。
恍惚几下以为回到小时候,生病了,爸爸也是这样轻言细语地哄他。
可是爸爸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这个又是谁呢?
等他醒来,眼前是陌生的米白色,墙上用绳子挂着几个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有清水,水里泡着一株绿萝,左右两边都是用来装饰的小壁灯。
“你醒了。”
裴良言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露出锁骨及胸前小片肌肤。
他走过去摸了摸男生的额头,男生瑟缩了一下,裴良言收回手,“已经退烧了,想睡会儿,还是起来?我下楼买早餐。”
裴良言当着静坐在那里的男生,脱掉浴袍,拿起床头的衣服往身上套,他看见男生睁大的眼睛,说:“你就喝点粥,比较清淡。”
男生移开了眼,脸上烧红,不自在道:“谢谢。”
兴许是发烧的缘故,说出来的声音略带干哑,沙沙的,像有东西黏在喉咙上似的。
裴良言给他倒了杯热水。
“见两次面,你和我说了四次谢谢。”他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裴良言。”
男生捧着水杯,又想道谢,话到嘴边识趣地咽下去,说:“姚洲。”
“在河之洲的洲?”
“嗯。”
裴良言已经穿戴整齐,从箱子里找了一套衣服给他,“浴室的暖气还没关,你昨晚出了不少汗,去洗个澡。”
昨晚……
姚洲不是没有印象,昨晚他盖着棉被,热得厉害,偏偏有人箍住他的手脚,不准他乱踢,出了满身汗。
这样想来,是他霸占了仅有的床,两人同榻而眠,裴良言几乎用一种怀抱的亲密姿势压着他,度过了难熬的夜晚。
姚洲脸热,裴良言在他愣神之际,早就出去了。
拖着黏糊糊的身子来到浴室,头还有些昏,从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干掉之后一小撮一小撮贴在额头,脸色憔悴,这副样子,真是难看极了。
姚洲抿了抿嘴,将裴良言的衣服放在置物架,鼻尖飘过淡淡松木清香,越凑近,味道越明显,十分好闻。
第07章
等客栈的老板把床单被套重新换好,裴良言才将早餐放在窗前的木桌上,叫姚洲过来吃早饭。
姚洲穿着裴良言的衣服,比自己的尺寸不知大了几倍,裤腿挽了好几圈,松松垮垮的,下面一小截纤细的脚踝,才被热水蒸过,和脸颊上一样,白里透红。
姚洲的话本来就少,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气氛有点尴尬,至少姚洲是这么认为的。
他喝着清淡小粥,裴良言吃着当地特色小吃,板栗切糕,这东西他吃过,不好吃,又甜又腻,吃了让人难受。
果不其然,裴良言只吃了一半不到,就拿纸擦手,说:“你脸色很差,吃完再去睡一觉。”
说起这个姚洲就有些不好意思,带了歉意:“不了,昨晚上因为我,你肯定睡得很糟糕,我待会儿就回自己住的地方。”
裴良言反问,“你确定要穿成这样回?”
“啊,我……”
是了,姚洲刚刚换下来的衣服还扔在浴室篮子里,没来得及洗,就算洗了,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
裴良言实话实说:“你昨晚像个火炉,很乖,所以我睡得也不差,你是病人,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
那句“很乖”让姚洲顿时默默埋头,小声“嗯”了一声,不敢看他,也不敢讲话,只是暴露的耳根染了粉红。
于是上午,姚洲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