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牧啊,你吃饭了吗?”电话里传来程老爷子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看来是手术后恢复得还不错。
程牧放了心,乖巧地回道:“正在和同学一起吃,爷爷你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不错不错,看来你在大学适应得很好,我这边你张姨天天给我炖猪脑猪蹄补身体,最近都胖了不少呢。”
老爷子笑呵呵地说,想起自己打电话给程牧的目的,犹豫了下还是说:“小牧啊,爷爷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爷爷您说。”程牧握着手机的手指缓缓收紧,直觉告诉他自家爷爷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并不是他愿意听到的,因为他的爷爷很少用“商量”这个词跟他说话。
“咳,就是爷爷要回北方呆上一段日子,你爸那个不省心的东西生意上出了问题,现在正焦头烂额着呢,爷爷虽然之前说不管他了,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爸爸,我要是不回去帮他一把的话,他忙碌了这么些年的公司算是彻底完了……”
“小牧?你在听吗?”程老爷子说着说着电话对面就没声了,他有些担心地叫着程牧,当初就是不放心程牧他才决定搬到y省来住的,为的就是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能有个念想,时不时还可以回来见自己一面。
可谁知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要是他不回去出面帮程牧他爸一把的话,那人现在的媳妇都放出话来要带着儿子回娘家了,这事传出去臭的还不是他程家的名声?
程老爷子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他儿子后来娶的这个儿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好了,非得逼着自家老公放下面子向自己求助,不然就带着孩子和他一刀两断。
作为长辈的程老爷子自然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于是想来想去便只能先回去处理儿子那边的烂摊子,只是就要委屈了程牧这个孩子了,当初自己明明信誓旦旦地说要陪着这孩子念完大学的。
“嗯,我在呢,爷爷……您要回去多久?”
程牧看着面前的烤盘,眼睛有些对不上焦,隐隐还有泪光藏在眼角,他使劲眨了眨眼待眼睛恢复清明后就听到他爷爷说:“最多两个月,小牧你要是想爷爷的话就跟学校请假回北方来,大学里的课程不要紧,耽搁几天也没事的。”
程牧抿了抿唇,视线一转就看到对面庄宴俞扔在座位上的外套兜里的饭卡快要掉出来了。
他的另一只手神经质地开始颤抖起来,语气却是再正常不过:“嗯嗯,爷爷放心回去吧,我在大学里交了一个特别好的朋友,每天都约着一起吃饭去图书馆,现在我都成年了,那个病……也早就好了,爷爷不用担心我,我也是时候该独立了。”
“爷爷听到你这么说真的很欣慰,不愧是我最疼的小牧,就是比别的孩子优秀。”程老爷子在电话那边夸着,想着程牧小时候得的那种病,觉得也是医生太谨慎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会有复发的可能,他暂时回去一段日子应该也没什么大碍的。
爷孙俩又聊了一会儿,程牧看庄宴俞快回来了,连忙和程老爷子道了别,脚下却是把庄宴俞已经掉在地上的饭卡拨到自己这边,然后假装不小心把手机碰掉,弯腰一起将手机和饭卡捡了起来揣在兜里。
庄宴俞手上端着满满的两盘肉和菜,没发觉程牧的不对劲,他刚到座位程牧就站起来,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便匆匆离去了。
庄宴俞回头瞥了一眼程牧的背影,心想这孩子不会是憋久了才这么着急的吧,也不知道小程牧有没有憋坏,要是憋坏了心疼的可是他。
庄宴俞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一些黄色废料,怕程牧回来发现自己脸上猥琐的笑才不得不制止自己的大脑然后端正了神色,一本正经地往烤盘里倒油烤肉,一副“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在烤肉”的假正经模样。
程牧低着头回来时发现自己的碗里已经装了不少烤好的肉和蔬菜了,这一幕看得他眼眶有些泛酸,他再次偷了庄宴俞的东西,而对方却还在好心好意地为自己烤肉,一时间巨大的罪恶感向程牧袭来,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庄宴俞发觉有人在看自己,头一偏就看见了程牧,想着自己之前还在歪歪人家,庄宴俞有些心虚,快速看了一眼程牧后复又低下头拨弄着烤盘上的肉,道:“你回来了,我烤好了一些,快点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