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过脸去,深吸一口气,说:“顾老师,不早了,请回吧。”
顾倾野看着他。秦星河哭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声音,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鼻尖隔一会儿几不可见地颤一下,透露出一股失望和绝望的气息。
顾倾野已经说不出来心是疼还是不疼了。就知道是这样的,他的感情,越是战战兢兢,越会发错力。秦星河不需要自己在背后给他默默铺路,他是个战士,需要的是战友,需要的是并肩作战,而不是现在这样,被蒙在鼓里,被动。
“星河,”他的声音也有点发抖,他想冲破心里的桎梏,他想抓住星河,他感觉明明星河在自己面前,却特别遥远。他说:“我们来日方长。”
想跟你说的话,需要用一辈子来说,少一年,少一个月,少一天,都不够。
“来日方长么。”秦星河疼得笑了,头埋在胳膊里语无伦次,“于是你什么都瞒我。顾老师,我在想我是你对象么?我是假的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怎么为我做那么多?就因为我年纪小不能担事儿么?顾老师,我明明那么努力在长大,你就不能等等我?”
“我在等。”秦星河一番话讲得顾倾野都没法思考,他揽住秦星河,脸贴在他发烫湿热的脸上,安抚他:“我一直在等,星河,你别难受,你也等等我。”
秦星河发疯似的揪着顾倾野的衣领吻他,和着眼泪一块儿吻,老师的嘴角温热中带着咸味儿,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他想着要发点狠的,因为顾老师瞒人这点实在太令他难受了,他得找个法子宣泄。
秦星河的吻带着狼性,像在噬咬,像在吸血,像要拆了心肝脾肺把他整个吞下去。顾倾野嘴角被啃得生疼,只能默默受着。他不止一次听秦星河强调自己长大了,也不止一次听秦星河说自己还小。年纪是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秦星河矛盾,顾倾野也在矛盾。
顾倾野的年龄在随日月增长,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与他同龄的人都接二连三步入婚姻殿堂,过上柴米油盐的日子,这不得不迫使他考虑所谓的安定。青春过后,是永无止境的冷静,在这片冷静里,秦星河就是一颗会燎原的火种。
他希望秦星河一直这样,冲动可爱着,也希望他能沉稳下来,眼里容得下复杂。秦星河一分一秒的成长过程,他都想亲眼见证。没有什么年纪小不小的,也没有什么谁保护谁谁仰仗谁之说。
因为他其实和秦星河一样,骨子里是个想在喜欢的人面前邀功的孩子,希望看到对方因自己摆平了事情而惊喜的表情。感情里,两个人都想争着为对方奉献多点,这很正常,不用计较。
他和秦星河不同龄,却是同类人,存活在彼此的眼中,做着最原始的相拥。
……
高一期末考试安排在元旦之后。按一中的规矩,除了高三,每个年级拿出几个节目,放在元旦晚会上表演。
以前这事都是学校领导老师全权负责,今年领导班子换血顾不上,重担只好落到高二13班那几个音乐生肩上。
几个音乐生得到特权,那段时间满学校抓壮丁,抓到秦星河他们班的时候,秦星河做题的笔杆一放,微笑着看玄乐:“乐姐,我得跟你透露个情报,高一3班,齐喑,就那高冷的小帅哥,他学过架子鼓,贼6,你抓他去。”
不一会儿齐喑就在微信上狂骂他:“秦星河,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学过架子鼓了!!我特么拨浪鼓都没玩过!”
元旦晚会在操场里搭的露天台,灯光音乐都是怎么炫酷怎么来,宣传单也发了一溜,鉴于没领导管,几位负责人临时把许多观众席换成了酒吧风的圆桌,一桌能坐五六人。不过物资有限,加之天冷,只安排了二十几桌,放上vip的牌子,专门给老师还有表演的同学坐的。其他学生一律坐看台上。
期末考试临近学校整个气氛就紧张,结果突然冒出个校园音乐会,还是几个学生主办的,谁都争着抢着去看。连高三那帮才熬过一模的高考狗,都翘了晚自习三五成群爬看台上凑热闹。
大晚上的,又是露天,荧光棒加音乐,要是配上喜欢的人,多浪漫啊!
玄乐和她几个同学的都是学乐器的,搞了个特别热血的开场,大冷天的依旧露脐哥特风,露肉的黑丝袜永远不对称,只不过贝斯换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