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混沌,但他好歹还是能分辨出这是一个素白寡淡的陌生房间,而非他的庄园。
他依稀想起来了——从与泰晤士河联通的暗道游出后,他沿着河流一路来到了一处桥墩下,准备在那里休整片刻后上岸。谁知道一种对某种清甜极度渴望的冲动麻痹了全身,随即就是一种四肢百骸被虫蚁啃噬一般的细碎疼痛。一开始微弱的时候不过磨皮擦痒,但很快就变本加厉,难以忍耐。好在他还保留着理智,咬牙承受这种苦痛折磨的同时迅速分析出了原因。
“沉睡的易卜劣斯”,这种药物与其称之为毒品,不如说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伦敦已经发生了十多起吸食这种东西而死的命案,没想到这次轮到了他中招。
他用随身带着的匕首扎入大腿,靠着肉体的疼痛保持清醒。这样的方法比凭空隐忍要奏效得多,他才沾染这种药物,第一次的反应自然很强烈,但只要挺过这种药性的几次周期性发作,就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一切都已经被他规划好了,可是那个男人……千手柱间,却突然出现。
斑倦倦的闭上眼,恨不得把这个多管闲事的男人拖出来揍一顿——当然,前提是等他有了力气。
居然沦落到要让一个咨询侦探搭救……他只觉得万分讽刺。
门吱呀一声开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斑懒得睁眼,假装自己还没醒。
旁边床头柜响起放下东西的声音——应该是个托盘,上面摆了些玻璃罐和金属器具。随即斑感觉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揭开了,那人在旁边坐下,一手探上了他的腰间。斑不易察觉的一皱眉,却没有制止他的动作,由得柱间解开他腰间的皮带,扯下了他一半裤子。
然后柱间似乎转头在托盘里摆弄了些什么,过了会儿,斑感觉他的长发垂了几缕落在自己大腿根部,微痒。
紧接着,一种冰凉涂抹上了伤口附近,空气中弥散着酒精的味道。
擦拭完伤口附近后,柱间似乎换了根棉签,继续帮他清理伤口。酒精刺激得伤口生疼,斑觉得自己的装睡愈发艰难,只能咬牙忍过那一阵刺痛,随即是触感清凉的药膏,纱布被一圈一圈不紧不慢的缠上。
“裤子还是你自己穿吧。”柱间突然开口,依稀带笑。
“……”斑面无表情的睁开眼,盯着那张可恨的脸,冷冷的嘲讽,“看来你挺擅长给男人脱裤子的。”
柱间把多余的纱布放回托盘,诚恳道:“和你的装睡一比还差点。”
斑眯起眼,像是企图靠目光将他大卸八块,但很快他撤去了紧绷的情绪,坦然的拉过被子盖上:“这是你住的地方?”
“我租的房子,贝克街221b。”柱间回答,端起托盘起身,“我就在楼下,你有事可以叫我。”
“叫你干嘛?”斑并不领情,“暖床吗?”
“……”
柱间发现这个男人尽管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但是依旧带着张牙舞爪不容靠近的气势。他走到门口时不经意的回头,正与对方的目光对上。那双轮廓深邃的眼睛,让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描述——没有哪个词语能描述那双眼睛的危险迷人。
“‘沉睡的易卜劣斯’药性未知,如果又发作,你别再乱动刀子了。”
他先一步错开目光,合上门,端着托盘在门外深吸一口气。
在地下赌场的时候,那个男人把他拽里火盆下方的力道大得惊人,他几乎是一不留神就撞入了他的怀中,将他压倒在地。
那个时候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的心跳,节奏急促而凌乱。
连带着那双眼睛深处的悸动也观察得一清二楚。
那么,自己呢?他忍不住扪心自问,眉头一点点皱起。
斑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脑海里始终是柱间关门前那句近乎关切的话语。
可笑,他宇智波斑可不需要这种同情。但仔细想想,那又不像是同情,没有哪一句同情会听起来恍如暧昧。眉宇郁结,他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像是一张难以挣脱的网当头撒下,逃不开躲不掉,简直让人束手无策。
“senju hashirama……”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身上湿透的衣服已经干了,躺在床上的时候并无湿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