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要将筹码推上赌桌,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对面的大汉发出一声讥讽的大笑,而男人却并无多少尴尬,只摸索了一下口袋,掏出一个金怀表,转头看了眼旁边发牌的侍者。
“请稍等。”侍者会意,拿着金怀表去前台帮忙兑换筹码。
“总想着自己下一局能赢回来,可惜你的运气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卡尔冲着那个正统做派的男人冷嘲热讽,“绅士先生,你可真是我今天晚上的福星,我会很贴心的给你留条裤子的,不然你一定会羞愤得跳泰晤士河吧。”
男人微微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另一位侍者端着托盘走来,在他面前放下一杯血红的鸡尾酒:“先生,您的bloodymary。”
“恩?”男人一愣,“我没有点酒。”
“是asmodeus桌的那位客人点给您的。”侍者恭敬道,“说是给您助兴。”
“祝我逢赌必输吗?”男人打趣道,唇角笑意温和间带了些许高深莫测,“我可不记得在这个地方有熟人。”
侍者欠身退下,男人看着面前那杯血红的饮料,冲对面的对手道:“他说的是哪一桌?”
大汉冲着中央赌桌扬了扬下巴。
男人抬眼看去,目光越过一群群龇牙咧嘴的赌徒,准确落到了那个坐在赌桌一头,抱臂靠着椅背的英俊男人。他看起来与他差不多的岁数,却带着一种普通人少有的凛冽气势,他坐在那里的姿态不似在进行一场赌博,反而像是在接受万民的叩拜。他就如同漫长黑暗中的一点光,抓住了他的全部视线。
对方似乎有所感应般,在同时转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眼底带着戏谑而不可捉摸的笑意。
双方的目光交织于一处。
男人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貌笑容,端起自己面前那杯bloodymary冲他遥遥一敬。
兑换筹码的侍者这个时候回来了,无意中拦在了两个人之间。男人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浅尝了一口对方馈赠的鸡尾酒。
“黑胡椒放得太多。”男人微微皱眉,是种不赞同的神色,“把伏特加的味道盖住了。”他说着,将侍者呈上的筹码推了一摞上桌,向着自己的对手微笑,“我们继续。说不定这杯鸡尾酒能给我转转运。”
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指修长好看,男人支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向远处略显偏僻的那张赌桌,唇角带着清浅的弧度。
“先生,该下注了。”旁边的侍者温声提醒。
男人对于这种打断他思绪的声音有些不满,眉头微皱,依旧不曾看自己的牌面,只淡淡的发话:“all。”
周围发出一阵惊叹与嘘声,侍者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您这里可有一万多的莫币。”
男人懒得重复自己的话,只曲指扣了扣桌面,示意下注。
同花对杂牌,这又是完胜的一局。
“消遣到此为止。”男人淡漠的开口,率先起身离开座位,不紧不慢的向lucifer桌走去,“把我的筹码都送过来。”
他之前的对手拍桌站起,咆哮道:“站住!赢了就想跑吗?我们再来……”他浑身摸索着,最后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扳指,“我还有筹码!我们继续来赌!”
男人站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转头,目光傲慢而轻蔑,好像只是在看一堆肮脏的渣滓:“凭你也配?”
二
顶上的火焰孜孜不倦的燃烧着,照亮一方的赌桌。
又是一手烂牌,但他摊开的时候没有丝毫不自在的神情。大汉拍着大腿狂笑,抓起一把赢来的筹码在手上抛着,出言挑衅:“怎么样,还继续吗?”
笑容温和优雅的男人只是曲起手指刮了刮自己的眉骨,正要答话,旁边一个冷沉的声音却替他接过了话头:“当然,不过不是和你。”
他微讶,转头看过去,只见那个给他点了bloodymary的那个男人正朝这边走来。他一手揣在口袋里,一手自然垂下,乱蓬蓬的长发披在身后的样子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尖锐,那双眼底痕迹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场风雪。
卡尔皱起眉,刚想轻蔑的出言羞辱,却发现在对上男人凌厉的目光时噤了声,最后只得色厉内荏的粗声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