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来不是盲目。他们只是漠视着那必将到来的终点,而在短暂的时刻放纵了身体。柱间相信过这样能够挽留他吗?他试图用这单纯的情热掩盖住那无可否认的事实吗?
“你知道的。”
他低声说着,胸口虚伪的疼痛因为加速的心跳而彰显着存在。
“我爱着你,而你也一样。”
而那是——不能改变任何事情的。
就在话语离开他的那一刻,他终于再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那个事实。
柱间已经死去很久了。
*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很少有人能够将千手柱间和死亡联系在一起。他太过强大——无论是独一无二的木遁还是令人敬佩的生命力都令人难以匹敌,忍者们在尊敬他的同时也不免隐隐感觉到他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范畴。但那死亡却是确凿无疑的。
他在柱间死后一个月才知道这件事。
木叶并不会大肆宣扬初代目火影的离世。那时候战火一触即发,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宣布自己失去了强有力的倚仗。而他是在潜进火之国的时候,才偶尔从忍者的对话之间听到这事实。
于是他特地回到木叶去查看了柱间的墓地——那自然不是吊唁,只不过是出于警戒的确认而已。相对于忍者之神的声名而言,那墓地简陋得过分了,而男人真实的尸骸肯定也不在其中——千手们一定正在试图破解木遁再次失传的隐秘。他对着这事实发出冰冷的嘲笑,然后便转身离去了,将这一切作为单纯的事实和情报记在心里。
他知道柱间已经死去。
但因为“柱间”总是徘徊在他身旁,他从未真正理解这一事实。
*
微光勾勒出千手柱间的面貌。他的年轻如同一面镜子反照出宇智波斑的老朽和衰微。他曾经痛恨过也曾经嫉妒过,最终却只能无奈地接受这诅咒。但现在他终于明白,是死亡固定了柱间的形象。他或许仍然黑发满头,仍然健壮如昔,但那却是因为他已死去。
斑不可能见过一个衰老或年迈的柱间。
你早已死去,而我还活着。
他无声地说着。那数不清的岁月在这一刻忽然如具实体一般,庞然的重量几乎要将他压垮。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痛苦地搏动,肩膀上曾经植入柱间血肉的一处近乎灼烧,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而视线的焦点忽远忽近地漂移着。
在那恍惚的视线里,“柱间”渐渐接近了他。
我很高兴。我终于不用再和你敌对,我们能够一起实现我们的梦想了。
许久之前的话语萦绕着。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被一道柔和的力量所握住。他不能确定那是否是他的幻觉,因为“柱间”下一刻朝他俯下身,亲吻了他的肩头。
烧灼的疼痛消失了。
心跳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的戒律。
他喘息着,意识到那幻觉一样的疼痛并着柱间的幻影一起离他远去了。他紧紧地闭上眼睛,许久才再度睁开。
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拥有过的力量。
他收回了落入虚空中的手指,挥去附着于上的一点幻觉一般的温暖——已经没有必要沉溺于虚伪的幻象了。他将关于千手柱间的一切都远远推开,然后毅然起身,朝向深邃的黑暗中走去。
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能停下他的脚步了。
*
复活的死者又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讲述他们的真实呢?回首过去的人是不能避免被终结之感所攫取的。曾经的爱和恨都已经被时光磨灭,犹如被夹在厚重书本里的花朵,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形貌。
现在他可以平和地、笃定地、不带一点怀疑地,对着许多年后的忍者们宣告着:
“柱间的世界是错误的。”
犹如他追逐至今并试图否定的,只有那一个男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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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今ならば
今ならば
千手柱间一直觉得,在第一次见到宇智波斑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那是一场御神能。
柱间虽然年轻,却有着非常老气横秋的爱好(扉间语),不像是现代人,反倒像是某个更古久的灵魂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