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地,庭院中正站着一个青年,即使在夏天也仍然穿了件长袖的黑色衬衫,头发不服帖地翘着。他虽然正背对着柱间,但那身影柱间绝对不会认错。
"斑?"
他唤出老友的名字。已听到背后门响的青年不急不缓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柱间,才哼了一声:
"原来他们还是去找南贺寺的人了。"
"你最近回来了呀。"柱间几步走到他身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以为你这个假期还在东京。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
"……"斑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下寒暄的意思,而是转回头去看着面前的建筑。柱间也不以为忤,继续问着:
"房地产公司是怎么跟你说的?"
"说是房子里面有奇怪的东西。……本来这也不是神主能管的事情,但是他们一说要去找寺里的和尚,我父亲就同意了。"
"啊哈哈,彼此彼此。"柱间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这住宅的样貌。这建制倒是相当有年头,和他参观过的武家宅邸相当类似,难得这许多年过去仍然在不断的翻修下留存了当年的样式。斑倒似已经观察过了,率先走了进去,于是柱间也跟了上去。
房子似是清扫过,很是整洁,角落里还放着驱邪的盐堆,但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状况,除了老房子特有的阴森感外,一切看起来正常得很。他们一一检查过所有的房间,最终回到了面对着庭院的起居室之中。
"这里景色不错啊。"
将外面挡雨的隔扇全部打开之后,柱间感叹着在缘廊上坐了下来。和房屋不同,长久疏于整理的庭院荒草萋萋,好似将山野的一角纳入其中,显出些荒疏的意趣。他凝视这景观,慢慢被某种强烈的既视感所侵入。定然是在哪里看过吧……这种感觉,大概也只是心理上的错觉罢。
斑显然对庭院没什么兴趣。他在榻榻米上坐下来,看了看四周:"今天晚上肯定要留宿在这里,看一看情况。要是没什么东西,明天就去告诉那家伙。……真不知道那公司是怎么想的。"
柱间听到这话,于是侧过身来,认真地看着老友。
"真怀念啊,上一次我们这样外宿还是在修学旅行的时候吧。"
斑抬了抬眼睛,似是不以为然。
"那时候晚上说鬼故事的你还记得吗?大家都吓得要命的时候你已经在一边睡着了……"
"……是你们讲得太烂了。"
"你从来不怕这些倒是真的。"柱间回忆着过往,相当怀念的样子,"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斑了。自从去了东京之后。"
斑的脸色有些沉下去。他低头整理背包中的行李。
"我听说斑开了自己的公司。已经不准备回南贺了吗?"
"谁知道呢。"
"啊哈哈,说得也是。"
柱间一脸轻松。
但无论是白手起家的创业者还是埋头写论文的年轻学者,在这与世隔绝的所在也褪去了社会所赋予他们的外衣,和年少的自己相差仿佛。他们两人坐在这古老的房屋里,说着过往的事情和现在的事情(虽然大多数时候,柱间是说的那一个而斑只是在听),任由声音打破了这许久的寂静,仿佛可以用人声来祛除安静中所产生的鬼魅。
有时候,斑觉得他们彼此熟识很久了,又像是从未熟识过。
三
他们的孽缘从小学时候就开始了。
虽然两家的父亲持之以恒地不待见对方,但是说实话,南贺乡就那么大,小学只有一个班,斑和柱间基本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人一样聪明,学习优秀,虽然算不得品行上佳(斑显然有种不服管理的桀骜气质),亦是学校老师津津乐道的好学生和南贺乡那一代的"别人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