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让彼此诚心对待的方法呢?*
在绷带的后面,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忘记了啊。”
那天傍晚换药之时斑一语不发,解下绷带之后就直接离去了。
他直觉不应该再维持这种奇怪的关系,吃饭也好、闲谈也好,度过无所事事的时光也好。就好像他和柱间仍然是朋友一般。这多么奇怪,假如现在将他们推上战场的话,那么他们肯定还能拼尽全力为了夺取对方性命而厮杀;可只要在这里,在这平静的、和一切的仇恨和战乱都毫无牵系的所在,两人却可以这样的亲近,他甚至不会对这个男人的贴近多建立一分防范。
因为想把眼睛治好才会这样虚以委蛇?这借口甚至不能说服他自己。
斑坐在树上望着无月的夜空。夜晚往往让他觉得更为安定,但这一日他却失去了睡意。
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这念头短暂地掠过脑海。但斑从来不会逃走,亦不愿屈居下风,尤其是面对柱间。
“期待着的东西……”
他低声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我们来一起建立一个能够保护孩子们的村子吧。
留着老土的发型的少年那灿烂的笑容,就仿佛幻视一样无法驱散。
而那时候他曾经回答过吗?
俯视着那片青绿的、仿佛无垠的森林之时,尚且天真的自己定然是回答了什么吧。
——既然忘记了,就不再重要。
斑想着,换了个姿势之后合上了眼睛。
人是在变的。过去的天真早已经被他所抛弃了。如果千手柱间只是认定那个少年时候的他,那便真是太遗憾了。
但显然柱间比他所能想象的还要更为直接和坚持。就算他们每天接触的时间那么有限,敷药的时候男人也孜孜不倦地向斑讲述着他的理想。
“如果我们联合起来,那么别的国家是没有可以和我们匹敌的忍族的……”
“如果可以有村落的话,我们也可以选择性地接受委托,不用再派孩子去战场上……”
“只要和可靠的大名签订长期契约,也可以不用担心战事减少之后的金钱来源问题……”
“可以制定忍者的等级,这样能够把任务派给不同的忍者也可以减少伤亡……”
“啊对了,说不定还可以接受各种行会的任务呢。忍术也不一定要用在屠杀之上啊!”
听到这里斑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下去了:“你是准备用木遁□□去种地吗!”
“哎,这个方法说不定不错?”
尽管眼睛上已经缠了绷带,但是斑还是准确地一把抓住了柱间的衣领。极具威胁性的火遁查克拉从他身后蔓延开来:
“你是认、真、地、在说这些吗?”
“啊哈哈哈!”柱间反而爽朗地笑了起来,“真不容易啊,斑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我算一算,这都多少天了……”
哼了一声,斑松开了柱间:
“想得这么容易,但做起来的很多麻烦你根本没考虑吧。如果我们联合的话,之前的雇主说不定就会追杀我们。刺探情报的工作,无论千手还是宇智波都做过不少,难道那些雇主不会因为有可能泄露的情报而把我们的同盟首先打消吗?”
“……斑,你……”柱间的声音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一些颤抖了,“你居然真的在听——”
斑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在柱间说出更失礼的话前伸手用力地弹了一下柱间的额头。
“战争总有尽头。有一天忍者也会被这世界遗忘的吧——你是以为我除了打仗之外,什么都不想的莽夫吗?”
柱间发出了奇怪的低低的笑。
“斑……”
“你那恶心巴拉的笑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样训斥了对方,但下一刻,一双有力的手臂便拥了上来。
“你果然是我的天启啊。”
这样、太奇怪了。
如果是被别的什么人突然这样抱上来,大概斑已经一脚把对方踹开了。但是这个男人——这个明明已经成年了的、却还在内心保持着赤子般天真的男人——却让斑无法生起逃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