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竟是一躬到地。帐中诸人正看着,张新杰率先上前一步,深深一礼,道:“见过将军。”
既是他起了头,自然后面人人跟上。众人均行礼过后,叶修便立在一边,听韩文清和张新杰两人将各处兵力均调拨下去——这一晌,他自己倒是又没什么存在感了,就仿佛刚才杀人立威那个全不是他一般。直至议事结束,众人都各自领命去了,帐中只剩下韩文清、叶修、张新杰三人。
张新杰看了看两人,什么也不说,只过来向叶修行了一礼,便自去了。
韩文清慢慢从正中主将位置上站起来,走到叶修身前,道:“这可不像你日常行事。”
“不像吗?”叶修笑起来,伸手揉着自己肩膀,“——端着半天肩膀,累得很。”
“朝中没事么?”
“能有什么事?”叶修眯起眼睛,“还教一帮肉食者等到大军压境、再做计较?你休担心。”
虽然叶修这般说,韩文清也知道他这一次临阵斩了主将,京城里还不知有多少惊涛骇浪。但是叶修只拍拍他肩膀:“——该用我处,不用客气。我手中却邪早等着这一天哩。”说着又像寻常般、两手揣着,慢悠悠走了出去。
是岁,国朝霸图一军,在雁门关北顽抗胡人直达三月,后于古道口一役,全歼精锐,主将韩文清率众斩金帐王旗,追于塞外百里而返。胡人自是役而元气大伤,廿年之间,不复窥边耳。
七
——因此,叶修这句话一出,屋里静得一时只听得外面飒飒风声。
最终韩文清开了口:“便按你说,明日召集众将将此事说了。”
叶修便笑:“不愧是老韩。”
张新杰慢慢点了点头,却特地看了韩文清一眼。韩文清知道自己军师有话要说,便找个借口和他一起出屋。直出了院,张新杰才道:“此事事关重大,便算做成,亦是功过难以定论。陶轩若掌握朝政,确实将于我军不利,只这一节,却也并非没有别的办法。”
韩文清沉默片刻,此时风亦一阵紧如一阵,眼见天边阴云翻滚不定,便知今天晚上便还要变天。他最终确定这边说话,屋里那个人肯定是听不见,才道:“这事,我亦有个计较。……”
等到韩文清与张新杰终于商量定了,天便已全黑了下来。他顶着风走回自己卧房,进门便发现已经有人鸠占鹊巢,老实不客气地躺在他床上,听见他脚步也不回头:“老韩,借我床睡一晚上。”
韩文清无奈:“你叫我睡哪儿?”
“我这不是看你东边还有张榻嘛。”叶修在床上将被子裹到下巴上,眯着眼睛笑,看起来浑然没有半点前太子尊严。那玩意儿,他在自己面前基本也从来没有过便是——韩文清叹了口气,道:
“火盆再给你加点儿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