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纳比直视着他,“为什么不立刻像这样自己开门进来?”
“你手机也没接,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睡了……”
“吵成那样谁睡得着?”
“是,”大叔抓着自己的帽子,“所以我按过门铃就后悔了嘛。”
巴纳比觉得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即使我在睡觉,你也当然可以进来”——对欧吉桑说这样的道理有用吗?他现在会点头称是,但到时候还是会像这样敲门吧。就像那个被打入冷宫的指纹码。
“喔,巴尼你果然也有喝酒么?不过我记得你睡前都是喝牛奶的……”虎彻拿起桌上的红酒说,他甚至拿起来打算喝掉剩下的——巴纳比回头看的时候,那杯子的边缘正接触着他的唇角,鲜红的液体流入喉管里。急忙三步并两步走去夺下那支酒,已经几乎见底了,对方还大失所望地喊着:“——欸——给我喝嘛别那么小气——”巴纳比却只顾着脸颊发烫,都是这支rose的错,他告诫自己睡前喝酒绝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举动。
搭档去厨房了。虎彻躺在他刚刚睡过的靠椅上,身下传来对方残余的热度。他试着往天空望去,虽然刚才在路上就证实过了,不过这一下看的更为清楚。那泛着一层灰败色泽的夜幕上什么也没有,是和乡下酒馆门前全然相反的夜空。
两杯热腾腾的牛奶冒出的蒸汽弥漫在彼此的视线之间,巴纳比新作的睡前饮品,给他的那一杯还特意匹配了大叔最爱的口感和甜度。“那,来做什么?”
“因为,电话里、你好像生气了……”笨嘴拙舌的前hero试图解释。
“就这个?”巴纳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看了看钟。
“唔,用了一点能力,虽然不够多久,但刚好赶上最后一班客车……”虎彻望了望窗外,“从进城的时候就在想了,果然看不到星星啊,这里。抱歉,巴尼……我忘记了约会,还在那儿自以为是地自说自话……抱歉。”
“……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啊。”巴纳比皱了皱眉头,抱着胳膊,“忘记的是我,我才应该道歉。”他面向虎彻坐直身体,“对不起。”
大叔愣了愣,半晌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最后他噗地一声笑出来。
“什么嘛,一本正经地为了星星互相道歉……”
“都说了不是因为星星。”
瘪着嘴的金发帅哥单膝跪在靠椅上、从后面环过情人的肩膀。他们彼此沉默着,望着一无所有的天幕,都有话要说,但却又都没有讲。
“巴尼。……虽然看不见……但它们还是在那儿的吧?只是被蒙蔽了……”
“当然存在。只是由于城市灯光过于璀璨,使得夜空的背景变得明亮,降低了与星星的对比度,就像在白天由于强烈的阳光看不见星星一样。可能也有环境污染的问题。”
“哈哈,原来这样。真是详尽,巴尼酱果然是优等生呢。”
“是虎彻桑太缺乏常识了。”
“……所以我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他喃喃地说,人造的星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巴纳比想要低头去吻他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眼角鱼尾的细纹。对方的手按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所渴望的发展。“这一趟来……我有话对你说。其实果然,当初离开休特尔比尔特的时候就该说的,可是那个时候……”他扯开有些苦涩的笑容,“我们都还看着同一片满是星星的天空呢。”
“我不要听。”巴纳比急忙放开了环着他肩膀的手,但虎彻更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尚未取下的联络器还箍在上头,因为这一拽的力度而在皮肤上磕出了浅浅的印痕。就在不久前,他们手腕上的联络器都是同款的,呼叫的声音也总是同时响起。虎彻深邃的眸子将他紧紧缚住,挣脱不开。
“听我说完,巴尼。大叔我啊……最近记性不太好了。大脑像是一个快要坏了的扇区,总觉得随时会忘记友惠的事;只有看着小枫的时候才会觉得好一点。”
“……是因为我吗?”
“你看,我已经是个大叔了嘛。将来肯定也比你死得早吧?巴尼那个时候一定又会哭了。大叔最怕看到巴尼哭啦、比看到小枫哭还没辙……心都揪起来了。但是你知道,我没法一直陪你、没法把你放在最优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