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绕到苍旁边关上了饮水机:
“主卧室床单换了新的,您早些休息吧。”
“知道了。”
苍笑了,表情很自然,带着和平常一样的从容。
翠山行见他没有去睡的意思,想起明日还要早起,便笑笑说:
“那我先去睡了,明天早上做好早饭再叫你。”
“嗯。”
听到苍的回答,翠山行便向副卧走去。
“其实……”
——苍的声音留住了他的脚步:
“我敢撒谎就有圆谎的办法。”
翠山行顿住了。
苍猜他现在一定在咬着下唇——这是翠山行紧张的习惯。
翠山行没有转身。
沈默了一会之後,苍听到闷闷的声音从仅几步远的地方传来,显得有些飘渺:
“对不起。做了多余的事。”
苍过了一阵才开口,声音沈稳。
“不……我本来也想和你谈谈。”
说出这句话,翠山行果然回过头,带着些疑惑看他。
“你知道今天,为什麽我选择在你家说这些吗?”
翠山行没有回答知道或者不知,他当然不知道,苍只是设问而已。
“因为如果在别的地方提到这件事,也许你会立刻逃出去,但是,在这里,你无处可逃。”
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
“你的眼神,有时和我很像……”
“……你看我的眼神,很像我看峨眉。”
表情看上去似乎没有什麽变化,然而,突然煞白的脸色暴露了翠山行的心思。
苍不为所动,只是以沈稳的声音陈述:
“即使不关联公司,只从我个人角度,你也该知道我的答案。”
“……”
翠山行低下头,将表情隐藏在了低垂的发丝间。
“对不起。”声音里透着僵硬,而且带着沙哑。
“这种事,没有对不起。”苍淡淡地评论。
翠山行闻言忽地擡起头。眼前的苍看着他,神色平静,却散发着不可辩驳的气势。
他了解苍,一旦心中有了某种决策,便不会更改。翠山行紧紧闭了眼,仿佛在等待他接下来的判决,然而苍并没有动,也没有别的话。
于是他握紧了拳头,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决绝,又或者是一种鲁莽的绝望。他吸了口气,缓缓却又坚定说道:
“请允许我辞职。”
“我不会批。”
翠山行擡起眼看苍,眼里带着疑问,却没问话。
“理由你自己也清楚。”
苍看着他,眼神宣告着他的决定不容辩驳。
翠山行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来,微微点了下头——这麽多年他也经手了公司的大小事,也可以称得上是苍的心腹,所以也知道了不少各种事情,苍是不会让他轻易出去的。
他擡眼直视着面色平静的苍,尽量用一种公事的口吻答道:
“可是我对您的感情,始终令人困扰。”
“我知道。”
“这会影响公司。”
“不会比放走你的损失大。”
一连串的对话,苍没有犹豫。
然而翠山行却深深的皱了眉,带着说不出什麽情绪的表情看着苍,明了已久的答案一旦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气馁的纠结。他给人的印象一贯温和,但心里是窘迫的,此刻,隐藏表面之下的那种单纯的尖锐慢慢被苍的答案唤醒。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您认为这样对我公平吗?”
苍眯起眼睛,他听得出翠山行的口气里隐隐的锐气,脸上却没什麽明显表情。他拉了拉眼前人快要滑落下来的浴袍,沈声回答:
“感情这件事,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
苍的眼中,隐隐有着和翠山行一样的绝望。
“可您选择了逃走。”
翠山行有礼貌地推掉了苍的手,直直地盯着苍,那琥珀色眼眸中蕴含的激烈和执着是苍从未见过的。两人沈默了一阵。空气也似乎被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