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道者率先离去,尊者接著跨步欲行之时,蓦然一阵昏眩令那伤弱的身子瞬间失了平衡,向前倾倒。
这时,行走於前方的道者立即回身,一把抱住那倾倒的身子,让他免於跌倒的可能,搂著这荏弱身子,道者忧急而问∶「怎麽了?」
昏眩的不适令尊者一时无力地倒靠在道者的臂膀之中,待不适消退,他便由这搀扶的手臂中退开,撑起身子∶「无妨,咱们离开吧。」
言闭,尊者便迈开步伐,向著崖下缓缓而去,这回,反倒是道者定立原地,没有跟著离开。
道者默默垂视方才那搀扶的手臂,空无一物的手中一如那绝尘不染的佛心,本该什麽也不曾伫留。慢慢地,他将张开的五指收起成拳,然後移放身後,神采精淬的俊眸不禁流 一?忧虑。
那身上魔气沾染的太不寻常,一般对决,即使大意身中招,也不该如此沉重浓烈,彷佛像是以掌渡气,将魔气直接灌入体内一般┅┅
这些疑问,道者也只是放在心中臆测,并无出口追问,因为他很明白,恶体之斗并非他所能出手干预。
只不过┅┅好友,你选择立身在苦海中心,可曾意识苦海之海早已在你每一步的行走之间沾湿双足?
一声轻叹,伴随一道甩动拂尘的光华。
世尘易除,心尘却是┅┅
接著,道者跨出了步伐,离了人影,云海景致仍旧一片无染的圣洁辉煌。
风水禁地,五行之阵,各方高手风云际会,展开一场破除封印的闯关之战。
白袍尊者静立关外人群之中,慈目虽闭,一心全系关内之阵。
由尊者身後向外漫延数里山河,在一处高绝险峻的山峦,一道相似的墨色身影正伫立其上。
绝崖边的强风呼啸疯狂,扬动帽缘外的灰白长发空中纠结,隐藏在布帽中的血红冷眸正默默地注视著这一切的发生。
破关也好,陷阵也罢,最终结果如何与他毫无关系,因为无时无刻,他的存在,他的观注,从来只为一人。然而,在相同的注视下今日却已有不同的心情。
他的眼冷,多了杀气,他的气动却异常沈重。一身气势,宛若一头即将暴动的狮子,在展开猎杀之前正耐足性子等候动手的最佳时机。
那日之後,他曾一度将自己封闭在魔界断层的接连处。
站在那百年拉抬断层的石板之上,地上留有过去所留下的血渍痕迹,怒啸焰流虽然随著断层的结合平缓不少,但流窜接道四周的炽热一如往昔。
环绕周身的气息,让他再度寻回自己,寻回那不久前那仍撼负断层,甚至更久远以前的自己。
当年坠崖之後,身受重伤的他为求得足以与一步莲华对庭抗衡的力量,於是他选择投身与佛对立的魔界。
一开始,出身特异的他一如预期地受到众魔人的排斥与鄙视,甚至於各式各样的恶意刁难,直到他的坚毅受到了九祸魔君的赞赏与眷顾,在魔君的力保之下,他才得以进入魔界。
魔界虽然种族纷杂,却是异常排外,尤其是如他这般被佛门摒弃不佛不魔的恶体分身,即便受到魔君的赏识,也不足以代表什麽。魔人天性多疑,魔君纵使愿将手下爱子爱将授予他全权调教,偶尔在那目光流转之间仍然可见一?暗藏的防备与猜忌。
身陷如此险恶之境,他仍然无以为惧,他的目的在於获得无上力量,魔之信任纵然难取,但以互利换得相对的报酬,以实质建业获取敬重却是轻而易举。接连断层是非他莫属之责,同时也是魔君接纳他的主要因由,禁咒刺身变化体质以利吸取黑暗之气则是他负起断层所换来的相对报酬。
半身恶体去除了善的牵制,修练魔功虽然顺遂无碍,但终究是为半身之体,在各方体能及极限上都有其天生限制,纵使修成阿兰圣印亦难以达到十成十的功力。所以为完成终极魔体,势必吸收另一半身方能完整体能极限。
万圣岩与一步莲华的存在,对自己对魔界都是一种绝对的阻碍,杀戮毁灭,自然势在必行。此事无须魔君交代,即有默契,为他出关後的第一任务。
囹岳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