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清闲。”方思明弯着腰道,“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也是。”月白松开手,缩起双腿双手抱住膝弯,道,“我可不想被人扯着手腕子去救人,没心情。”
方思明的目光落在他的脚上,月白明知故问:“瞧什么呢?”
方思明抬起头来:“瞧小大夫骗术精湛。”
月白朝他拱了拱手:“不敢当。”
方思明又笑了,他负手望向断崖,静静的发了一会儿呆。月白手支着脸瞧着方思明,各自沉默了许久,月白拍拍身边的位置喊了一声:“方公子,风大了,帮个忙呗。”
方思明偏头,自下而上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歪斜,也吹落他一直戴在头上的兜帽。雪白的长发在凛冽的风中飞舞,如夜色染就的极致的黑暗的衣袍在风中挣扎。如此鲜明的对比,如此矛盾的一个人。
月白见他不动弹,山不来就他那就只好他就就山了,于是便想站起来,却见方思明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了。月白磨蹭了两下又坐好了。方思明坐在靠近悬崖的那一边,倒是恰好将一丝丝穿过灌木的凉风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月白戳戳他的手臂,问他:“方公子,你与我第一次见面是怎样的?”
闻言,方思明扫了他一眼,面色古怪道:“想听?”
月白眼眸一转,点了点头。
于是方思明便认真且真实的还原了当初的场景,包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话,一字不差。月白听得津津有味,催着他往下讲,于是方思明一路说到了他们离开听水,说到了他们在去大沙漠的路上的见闻。在方思明的故事里,他们一个人的处心积虑一个人看似淡漠却好拐骗得很。
“你当我是傻子呢。”月白痴痴的笑,一歪身靠近方思明,脑袋枕着方思明翘起的膝盖上。他的目光落在高高的天空上,他似是想摸摸方思明,满手胡挥倒是从方思明的怀里掏出个酒壶来。
月白直起身,仔细的打量了两眼,是个瘪肚的小酒壶,放在怀里刚刚好,听声音里面还剩下约莫一半的酒。他瞧了方思明一眼,方思明没说话只是以一副纵容的姿态看着他。于是月白打开瓶塞闻了闻,他也不太懂酒,只觉得这酒闻着挺香。
“你原来还是个酒鬼。”月白晃了晃酒壶,“介意我喝一口么?”
方思明摇了摇头:“从前不是。”
月白咬住酒壶口仰头尝了一口,酒很烈,很呛。月白抿着唇好歹吞了下去,他闷闷的咳嗽了两声,觉得身体里着了一团火,从里头灼烧到外头。月白咬着壶口,习惯性的咬着,过了片刻才想起来这是方思明的酒壶,这位贵公子似乎多多少少有点洁癖来着。
他心虚的眨眨眼,方思明从他嘴里解救出被咬的酒壶,自己灌了一口。月白支起额头,看着方思明喝酒,那动作一看就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会喝的人。
月白伸手表示还要,以方思明对他酒量的了解只又给他喝了一口,就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布袋丢给月白,让他自己吃。
耳边是树木“沙沙”声,小虫子的鸣叫声。月白研究了一下这个不过巴掌大的布袋,打开后发现里面还包了一层油纸,油纸里头包了块雪白的手帕,再打开手帕,里头是一个扁扁的正方盒子。月白一时瞧不出盒子是什么材质的,打开盒子发现它打磨的很薄,里头挖了六个凹槽,像是一朵五瓣梅。
梅花的中心是削成了一瓣儿一瓣儿的糖葫芦,外头一次围着蜜饯、糖莲子、杏仁儿、虎皮花生和雪山梅。月白愣了一会,才捏了一块儿糖葫芦片儿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还很新鲜。
月白笑着道:“这么小个盒子,放这么多的东西,哪家店肯卖给你。”
“多买些就卖了。”
月白又笑他:“那多余的那些呢?给你手下的人吃么?”
“都扔了。”
“那这里呢?方公子还喜欢吃这些么?这里的不新鲜了怎么办?”月白笑着又挑了块糖葫芦。结果被果肉呛着了,抢了方思明的酒灌了一大口。好家伙,又被酒呛着了,咳的撕心裂肺的。
方思明拿过酒壶将剩下的酒都喝了。等月白的咳嗽声渐和缓,他才道:“一天换一次,换下来就我吃。”
月白边咳嗽边笑,塞了一颗糖莲子到方思明嘴